“不知道大皇子有什么事要找我家主人,我家主人还没回来。”
权衡再三,门房还是决定不让大皇子进去了。
大皇子心中姬妾,连带着看眼前这个门房也是十分的碍眼。
直接一脚踹飞了门房,迈步穿过大门,往后院住人的地方寻去。
王公公这间宅子大皇子只来过一次,并不熟悉这里面的布局。
只好用笨办法,一间一间的找。
就在大皇子踹烂十多扇房门的时候,王公公才姗姗来迟。
一身富家翁打扮的王公公显然不是刚从宫里回来的样子。
“殿下大驾光临,奴才有失远迎,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大皇子在看到王公公时,才停下来自己踹门的动作。
转而拎起王公公的衣领质问道:“我父皇呢?”
“陛下并没有来奴才的府上。”王公公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慕容澜来王公公的府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对于王公公来说陛下来他的宅子休息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根本不需要让大皇子知晓。
“孤再问你一遍,父皇和那个被带来的女子在哪里?”
“殿下既然知道陛下带来了女子,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陛下!”
王公公虽然被拎了起来,但多年伺候慕容澜的经验还是可以让他从容的面对已经暴怒的大皇子。
“你还真是我父皇的狗奴才!”
大皇子见在王公公这里问不出什么结果来,重重的把王公公摔到地上,自己又去其他房间寻找了。
王公公哪里受得住大皇子这样的力气,被摔到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踹门的动静太大,很快就吸引了这座宅子里其他的下人。
“我知道陛下在哪里,我可以带你去。”
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大皇子的面前。
成功让大皇子踹门的脚停了下来。
就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闭着眼睛十分害怕的站在他的面前。
还没等大皇子发问,周围就有几个人围过来了。
他们分工明确,一个人捂嘴,另外两个人抱起这个小男孩,正准备把他带走。
大皇子反应过来了,上前就是极其用力的两脚,把那几个人统统踢倒在地。
然后抢过那个小男孩,让他带路。
在男孩子的指示下,大皇子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一间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屋子。
就像是宫里明德殿的缩小版。
大皇子走近这间屋子的时候,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女子哭泣的声音。
两只手瞬间握拳收紧。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昨天晚上他才刚听过。
只是如今那屋子里传来的声音更加的痛苦,让大皇子的心也跟着一起痛。
强打起精神,大皇子上前用力的一脚,把门踹开。
屋子里满眼的红瞬间就把大皇子的眼睛也染红了。
一时竟然迈不动自己的双脚。
就在大皇子失神的片刻,一个花瓶直直的砸到了他的头上,发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孽子,给朕滚出去!”伴随着慕容澜恼羞恼羞成怒的训斥。
花瓶在大皇子的头上碎裂,伤口上的血直接流了下来,浸湿了他的衣服。
伤口上传来的疼痛刺激到了大皇子。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去,拉开了在床上的慕容澜。
空出一只手就朝着慕容澜的身上挥去。
慕容澜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会违抗他的命令,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被大皇子打到在地。
手上拿着的匕首也掉到了地上,发出闷响。
大皇子强忍着头上的疼痛,看向床上流血不止的红鸢。
就在大皇子进来的前一刻,慕容澜已经用匕首划开了红鸢的脖子。
汩汩鲜血正从红鸢的脖子里冒出来,让红鸢根本讲不了话。
而她的身上早就被鲜血浸透,一时竟然分不清哪里是衣服哪里是红鸢的身体。
眼睛已经涣散的红鸢抱着自己已经不再隆起的肚子,拼着最后一口气在找寻什么。
直到大皇子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红鸢才艰难的把头转了过来。
即使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但她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竭尽全力对着大皇子露出了一个笑容后,红鸢如释重负的闭上了眼睛,手也从大皇子的手中滑落了下来。
大皇子眼睁睁的看着红鸢在自己的眼前失去了生机,连带着他那未出世的孩儿一起。
深受打击的他根本没来得及思考,起身抓起身后的慕容澜就开始挥动自己的拳头。
还没等他把拳头挥到慕容澜的身上,大皇子就被王公公以及其他赶来的侍卫给拉开了。
王公公着急上前把跌坐在地上的慕容澜扶了起来。
“奴才该死,没能拦住大皇子,坏了陛下的兴致。”
王公公扶起慕容澜,还在不停地向慕容澜告罪。
慕容澜从刚才的兴奋中缓了过来。
大皇子那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让慕容澜十分的不舒服。
“怎么?这是你的侍妾?”慕容澜看了一眼床上被血水浸透的尸体,并没有太当回事。
“这么多年了你就守着个皇子妃确实为难你了,明天朕就再赐你几个侍妾吧。”
对慕容澜来说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侍妾,即使有孕也是无足轻重的,死了也就死了。
却不想大皇子跟没听到一样,嘴里的话也更加的大逆不道起来。
“慕容澜,燕国有你这样的君王,何愁燕国不灭,大燕要亡了!大燕就要亡在你手里了!”
大皇子眼看着红鸢死在自己的面前,多年的教养早就被抛到了脑后,说话也是更加的疯狂。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换做其他人,不用慕容澜发话,就会被拖下去处死了。
只是现在这些话从大皇子嘴里说了出来,让侍卫们多了几分顾忌。
“把他的嘴巴给我堵住,送回皇子府看管起来!”
慕容澜刚才的好心情被这几句话说的荡然无存,直接让人带走大皇子,把他关进了自己的皇子府。
陶缘躲在屋顶上看了全过程。
刚才就在红鸢断气的那一刹那,陶缘就用纸人接住了马上就要离开的魂魄和婴灵。
这时候红鸢的魂魄再也没有什么执念了,正处于懵懂的状态,是不能和陶缘有交流的。
反倒是那个婴灵,在吸取了母体的养分后长大了不少,已经可以和陶缘对话了。
婴灵往往都是未出生的孩子所化,因为对这个世界执念太深,才会逗留在人间。
但因为他们存在的时间太少,不会有完整的思维和语言能力,如果直接去投胎,往往下一世也只能是小动物。
像现在这样再次附身在母体上以后,才会真正的发育完全。
“我是不是可以去投胎了?”婴灵的声音十分软糯,话语中藏着满满的期待。
“现在当然可以,你不考虑这个母亲了吗?”
陶缘指了指带有红鸢魂魄的纸人。
“如果她来做我的母亲,我是愿意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多等几年吧。”
红鸢在和婴灵共生的时候,对着婴灵说了不少的话,让原本因为流落人间,寂寞不已的婴灵再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所以在拥有神智以后,还是比较像一个正常的小孩子。
陶缘带上红鸢和婴灵就离开了,并没有听到之后大皇子和慕容澜的冲突。
但这并不妨碍大皇子在陶缘这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至于红鸢的尸体,恐怕没几天就会变成一具枯骨了。
大概是想着让谢雨昭不会太难过,陶缘十分难得的拐弯去了谢府。
“少爷去大皇子别苑了,恐怕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陶缘在谢府住的那段日子,虽然醒来的时间不多,但在离开的时候还是从大门出去的。
因此门房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知道陶缘是自家少爷的客人。
直到晚间,谢雨昭才愁容满面的回到谢府。
刚走到自己的书房,就看见陶缘坐在屋顶上等着他,手里居然还拿了坛酒。
“你看我这次可是拿了酒来你家做客的。”
陶缘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双手把酒拿到了谢雨昭的面前。
谢雨昭心情不佳,但在看到陶缘的时候还是硬扯出了一个笑容。
“阿昭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陶缘明知故问,但还要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的表哥出事了,被侍卫送回来的时候神情呆滞,一身的血污。”
“我在皇子府里跟表哥说了许久的话,可表哥还是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
谢雨昭说起大皇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叹气。
罪魁祸首的陶缘只是低着头,沉默的给谢雨昭倒了一杯酒。
谢雨昭拿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阿昭觉得如今的陛下怎么样?”
趁着谢雨昭喝酒之际,陶缘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只论做皇帝来说,还算合格,但是陛下的其他事情就过于荒唐了。”
谢雨昭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血淋淋的事,所以在谢雨昭看来,也只有用荒唐来形容慕容澜。
陶缘摸了摸自己怀里那张红色的纸人,有那么一丝的犹豫。
谢雨昭心中有事,还没喝上几杯就已经拉着陶缘开始指点江山了。
也幸好在谢雨昭这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刚说出口就被风吹散在了空气中。
看着眼前已经眼神迷离的谢雨昭,陶缘还是决定让他知道一些事情。
在把谢雨昭安置到床上后,陶缘把红色的纸人留在了他的手里。
谢雨昭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十分可怕但又特别真实的梦。
以至于早上他的小厮来叫醒他的时候,谢雨昭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
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损伤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个梦太真实了,给谢雨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连带着他看慕容澜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慕容澜回宫后听到大皇子回到自己府上后,不吃不喝就这么呆呆的坐了一整天。
纵使身上的衣服已经沾满血污,也不肯让人近身帮他换衣服。
一点不起眼的愧疚感让慕容澜特意找来了谢雨昭。
谢雨昭从小就跟着大皇子一起长大,但凡大皇子有点什么事,慕容澜也总喜欢询问他。
只是今天谢雨昭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慕容澜年纪大了,反倒特别羡慕谢雨昭这样的年轻人。
“阿昭是有什么事要跟寡人说么?还是阿昭也想找几个侍妾,体会一下这男女之事?”
谢雨昭一听到男女之事,就想起昨天做的梦,连带着脸色也开始发白,赶紧摇头表示拒绝。
“陛下可曾对女子做过超出范围的事?”谢雨昭见慕容澜神情放松,忍不住发问。
“什么叫超出范围的事?寡人是天子,寡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对那人的恩赐。”
慕容澜笑着说出这话,倒是让谢雨昭出了一身冷汗。
谢雨昭已经相信自己梦里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了,因为眼前的慕容澜确实是会做那样事情的人。
再一联想到大皇子回府时候的状态,谢雨昭认为自己已经猜到了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从皇宫出来后,谢雨昭直奔大皇子府。
在看到大皇子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时,老好人的谢雨昭终于生气了。
“殿下回来都一整天了,怎么还不给殿下换衣服,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殿下吗?”
“表少爷,不是我们不给殿下换,是殿下不允许我们靠近。我们一靠近殿下就会被殿下拳打脚踢。”
皇子府的管事大太监卷起自己的袖子给谢雨昭看自己昨天被大皇子打完后的伤痕。
“红鸢姑娘死的冤枉,可如果你都不管她了,还有谁会管她?”
大皇子听到红鸢的时候,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谢雨昭看着有戏,赶紧吩咐身边的人帮大皇子清洗。
就在脱下大皇子衣服的那一瞬间,大皇子拉着衣服说道:“不准碰我的衣服!”
紧紧拽着这件衣服,不肯放手。
谢雨昭见状,连忙安慰道:“红鸢姑娘最喜欢表哥干干净净的,还是先去洗澡吧,这衣服我替你保管。”
大皇子的眼睛看了看谢雨昭,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