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自从见过了五皇女,心心念念想的全都是五皇女。
在那天晚上给慕容彦的身体动了手脚以后,依旧心安理得的住在芷兰苑。
每天一大早就出了门,晚上则是要等到月亮高升才会回来。
慕容彦一门心思全在自己的身体上,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李茹动的手脚。
五皇女叫慕容悦,是慕容澜一次酒后乱性才出生的女儿。
那时候皇后仁慈,最希望的就是宫里可以多些孩子,热闹点。
所以即使五皇女的母亲身份低微,她们母女二人在宫里也是衣食无忧。
更是早早的为五皇女选择好了未来的驸马。
五皇女和驸马从小就认识,感情也是十分的好。
所以五皇女一成年就和驸马成亲了。
两人成亲到现在已经五年多了。
虽然还没有孩子,但两人在驸马府里的生活还是其乐融融的。
李茹在驸马府徘徊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机会,和一群绣娘一起光明正大的进入了驸马府。
这些年李茹为自己女儿做了不少的衣服,对于驸马府这份绣娘的工作驾轻就熟。
很快就引起了五皇女的注意。
五皇女的生母在她成亲后没多久就病逝了。
这次找绣娘进府就是为了给生母过阴寿准备衣物服饰的。
在见识到李茹精湛的技艺后,更是特意找来绣娘们的住处,想要当面见见这位绣娘。
看到李茹的真面目后,五皇女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李茹和她的生母长得有五分相像。
只是李茹看上去更加年轻一点。
碰到了和母亲相似的李茹,五皇女往织坊跑的就更勤了。
经常会特意过来找李茹说说话,说的也大都是自己小时候和母亲的一些趣事。
这些趣事对于五皇女来说是极其珍贵的回忆,但对于李茹来说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她已经认定了五皇女就是自己的女儿重新复活,根本就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还有另外一个母亲。
这天,李茹特意一大早起了床,给五皇女做了从前女儿最喜欢的花生酥,送到了五皇女的跟前。
“殿下尝尝看,这是我今天特意早起做的花生酥。”
李茹把一盘子的花生酥都端了起来。
但是五皇女在看到花生酥时,却脸色一紧。
“茹姨,您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就不能吃花生,吃了以后会浑身发痒,严重的时候还会昏迷。”
李茹没想到自己的心意居然换来了这样一句轻飘飘的拒绝。
在李茹眼里,面前坐着的慕容悦和她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莫名其妙的重合了。
“谁说你不能吃花生了,从前你最喜欢的就是娘给你做的花生酥了。快来尝尝看娘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李茹鬼使神差的拿起一块花生酥,递到了慕容悦的嘴边。
这样僭越的行为让养尊处优的皇女十分的不舒服。
一甩手就把靠近自己嘴边的花生酥打到了地上。
“本宫说了不能吃就是不能吃。你这奴才为何如此大胆,是想要谋害我吗?”
慕容悦在李茹身上寄托了一部分的对母亲的思念之情,但对于自己的身份还是有清楚的认知的。
叫来了在外面等候的丫环婆子,就把李茹连带这她的那盘花生酥一起扔出了驸马府。
陶缘睡在床上,正在看纸人里带来的记忆。
忽然就觉得自己身边出现了不一样的气息,眼睛一睁就看见李茹失魂落魄的出现在他的床边。
“阿媛是不是不记得我里,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在看到陶缘睁开了眼睛,李茹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陶缘安静的听完了始末,心里想的和自己说出来的话完全不一样。
“人家本来就不是你的女儿,不过是我用来骗你的。”
但是跟李茹说话的时候,却换了话术。
“大概是时机还没到,所以她还没有想起你吧。”
这样的话放到一般人身上肯定是不会信的。
可李茹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她无比坚信只有自己完成了昭愿楼主人的要求,自己的女儿就能和自己团聚。
“今年惊蛰我就要带她回去。我已经在昭愿楼里待的够久了,神明肯定是因为怜悯我的辛苦,才会让我再一次见到我的女儿。”
李茹神神叨叨的安慰着自己,竟然对于昭愿楼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毫不知情。
“不过你想要带走你的女儿,还要问问她的驸马答不答应。”
陶缘看出李茹有点不正常,继续给她拱火。
“一个凡夫俗子而已,怎么配的上我的女儿。”
李茹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表情也是十分的阴森。
想到就要做到的李茹连声招呼也没有打,就离开了陶缘的房间。
只是李茹没有发现,在自己转身的时候,陶缘还在她的身上贴了一个纸人。
天快要亮的时候,这个纸人就飞回来把刚才李茹去干了什么又重新演了一遍。
在看到驸马被李茹推进湖里的那一刻,陶缘都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水里真的是太恐怖了。
驸马看上去是个会水的,但是双手双脚像是被捆住了,根本施展不开,没挣扎几下就慢慢的沉了下去。
而李茹则自己一个人坐在了驸马府的门口,等待第二天被人发现。
慕容悦起床没有看到驸马,还以为是驸马一大早就出门了。
洗漱完准备吃午饭的时候就听到了李茹在府外坐了一晚上的消息。
五皇女虽然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但因为没有经历过后宫的勾心斗角,十分的善良。
对于昨天李茹那没礼貌的动作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再一联想到她与自己母亲的相似,还是心软的让下人把李茹放了进来。
李茹一见到慕容悦,就在她的面前跪下,声泪俱下的为昨天的事情悔过。
“昨天是奴才不好,冲撞了皇女,还请皇女大人不记小人过,让奴才继续待在驸马府。”
还跪着爬到了慕容悦的身边,用手捏住她衣服的一角。
要是其他的动作,慕容悦也许还不会松口,可拉衣角这个动作一下就触动了她。
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也是这样悄悄的去拉皇后娘娘的衣角,企求得到皇后娘娘的更多照顾。
慕容悦本来想要教训几句的话也被咽了下去。
“这次就饶了你了,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这些超出你身份的事。”
慕容悦板着脸说完后就让管家把李茹带了下去。
果然这一整天下来,李茹都十分安守本分,完成自己手里的活计。
一整天时间,驸马都没有消息传来,这让习惯了驸马的慕容悦开始不安起来。
从前驸马即使在忙,都会让他身边的随从带回他的消息,免得慕容悦担心。
可今天从早上起床就没有看见驸马,到了晚上灯火通明的时候,还是没有驸马的半点消息。
慕容悦慢慢意识到了异常,赶紧把门房叫来问话。
一问之下才知道,早上根本就没有看到驸马出门。
驸马没出门的意思是他还在府里,可既然在府里怎么会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慕容悦赶紧发动所有的下人在府里寻找。
因为驸马会水是人尽皆知的,大家找人的时候也就不会想着在湖里找一找。
结果找了大半夜,驸马府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驸马,众人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了府里的小湖里。
晚上的光线十分有限,慕容悦为了尽快确认湖里有没有人,把自己的一盒子夜明珠都拿了出来。
下人们一手拿着夜明珠,一手划开湖里的水草,开始在湖里寻找有没有驸马的踪迹。
一群人找了大半夜,终于在快要天明的时候有了发现。
“你们快来,我发现驸马了。”
从湖角落传来的呼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当众人齐心协力把驸马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就着烛光可以看到驸马那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就连胸口都没有一丝的起伏。
慕容悦正准备冲上前去,就被管家拦住了。
“殿下还是不要看了,驸马爷已经去了。”
管家在告诉慕容悦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也在努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悲伤。
慕容悦根本不相信驸马就这么死了,用尽全力拉开了面前的管家,扑倒驸马的尸体旁,试图用自己那点浅薄的落水知识,把驸马拍醒。
回应慕容悦的只有驸马早就已经僵硬的身体。
都城的百姓都没想到,前一天还风平浪静的驸马府,突然就挂上了白幡。
“这驸马府怎么还办上白事了?”
“我听我隔壁邻居的二舅妈的表弟说的,驸马好像死了。”
“驸马死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有亲戚在驸马府帮工,听他说驸马是被自己府里的小湖淹死的。”
“不会吧,我听说驸马水性很好的,端午的时候还带头去护城河参加划船比赛的。”
“说不定这驸马府的湖比护城河还深呢。”
府外路过的百姓都会忍不住讨论一嘴。
大多数也就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时不时会可惜一下驸马的英年早逝。
府里的景象就是天差地别了。
慕容悦穿着孝衣呆滞地跪在驸马的棺材前,从发现驸马尸体开始眼泪就没有停过。
现在两只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家里的男主人死了,而且还是这么离奇的死法,让驸马府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生怕惊扰到驸马的魂魄。
这当中最开心的就是李茹了。
她想要带慕容悦离开,最大的阻碍就是驸马。
所以才会趁夜给驸马施了术法,让他自己走到小湖边,然后把他推了下去。
但是现在慕容悦哭的那么伤心的样子又让李茹觉得非常的揪心。
生怕慕容悦哭坏了身子的李茹趁着大家都在忙的时候,偷偷钻进了灵堂。
把自己从厨房找来的一些点心塞到了慕容悦的手上。
“殿下还是先吃点东西垫一垫,不然熬坏了身体可怎么办。”
慕容悦看着手上自己并不喜欢的糕点,还是朝李茹道了声谢。
往年碰上自己母亲忌日的时候,驸马都会贴心地亲自给她煮一碗面。
只是如今煮面的人已经跟她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积聚了。
李茹听见慕容悦的道谢,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还暗暗记下自己拿给慕容悦的是哪几种糕点,想着下次亲自做给她吃。
慕容悦和驸马在都城里的关系并不复杂,除了驸马的家人和同僚,再也没有其他人来祭拜了。
这样一来反倒显得驸马府里静悄悄的。
慕容悦第一天已经快要把眼泪流干了,停灵的后面几天就只是安静的坐在棺材旁边,陪着驸马的最后一程。
在驸马的遗体安葬以后,慕容悦更是觉得驸马府里空空荡荡的,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几天都不带出门的。
李茹看着慕容悦意志消沉,急得晚上都睡不好,又巴巴的跑来找陶缘出主意。
陶缘当然知道驸马是怎么死的,再看看眼前着急的李茹,冷笑不止。
“既然驸马死了,拿楼主你就找个理由把皇女带出都城好了。至于理由,你就说想带皇女出去散散心。”
李茹其实就是当局者迷,当初她都想好要让驸马死了,却没有想好用什么办法让慕容悦自愿出城。
经过陶缘这么一说,她就已经有了主意,说干就干准备带着慕容悦离开都城了。
“既然我要带阿媛走了,你也直接回昭愿楼吧。这里不需要再留下了。”
李茹在带走慕容悦的同时,还不忘使唤陶缘。
在她看来,只要陶缘在昭愿楼一天,自己就可以和女儿在外面过一天安静的日子。
但她没有想到,陶缘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陶缘了。
果然陶缘在听完这些话后,脸色也变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茹:“你都找到女儿了,难道不应该回去昭愿楼还愿吗?你就不怕神明不高兴?”
李茹想了想,心里还是有些认同陶缘说的话。
打定主意在带慕容悦离开后,回去一趟昭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