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彦听到谢雨昭病重的消息,自然是高兴。
连忙问郭怀远其中的细节。
郭怀远只好原原本本的把小石头的话转告给了慕容彦。
“早知今天,何必当初。谢雨昭这次总算没有机会来阻碍我干大事了。给孤吩咐下去,把谢雨昭手下的那些官员统统撤掉,换上自己人!”
慕容彦所谓的自己人,其实就是一群围着他阿谀奉承的小人。
当中不仅有官员子弟,还有商人子弟,甚至连小太监都能排上号。
一场新旧官员的交替,直接就把朝堂弄的乌烟瘴气。
自此,明德殿里不再讨论国家大事,反而成了慕容彦和自己人玩乐的地方。
偏偏这时候谢雨昭还是闭门不出。
更是让慕容彦的气焰达到了最嚣张的时候。
谢雨昭这一觉直接睡了七天。
小石头得到了陶缘的嘱咐,加上他私心的希望自家公子不要再去给慕容彦擦屁股,前七天根本都没有打扰谢雨昭。
直到第七天才按照陶缘的吩咐叫醒了谢雨昭。
就是这七天的时间,整个都城的面貌就变了。
再也不是光靠谢雨昭一个人就能救回来的。
谢雨昭在听到自己手下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大换血以后,终究还是失望的跌坐在床上。
“我努力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办法守好这江山吗?”
“公子,门外有个叫李守元的求见!”
小石头听到门房的通报,据说是陶缘推荐来见少爷的,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汇报给了谢雨昭。
谢雨昭听到了李守元的名字,顿时从失落的心情中转了过来。
“让他进来吧!”谢雨昭开口的声音又一次变得沙哑。
小石头听出了声音的异样,愣了愣还是出去把李守元带了进来。
李守元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人物,激动的有点手足无措。
“别紧张,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谢雨昭经过那么长时间的休息,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我之前的主顾让我来给大人送封信。”
李守元从怀里拿出一封上面贴着小纸人的信交给了谢雨昭。
谢雨昭看到上面的纸人就知道,这是陶缘写给他的。
果然信在交到谢雨昭手里后,上面的纸人就自己飘落了。
李守元一见纸人飘落,瞬间紧张起来:“谢大人,你听我说,我没有打开过这封信,老板给我后我就一直放在怀里的!”
“那你不用紧张,这是他独有的方式,可以确保这封信一定会交到我的手上。”
谢雨昭安慰了李守元几句,就打开了这封信。
“阿昭亲启,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都城了,大概这辈子我们是没有机会见面了。”
“面前的李守元就是我给你推荐的人才了,你可以把你这些年的经验传授给他,让他可以更好的辅佐光玄。”
“另外我夜观天象发现,光玄很快就会来到都城了,到时候怕是还需要你操劳一番。”
“很久没有见到光玄了,我给他准备了一点礼物,只要跟着李守元走,就能发现那份礼物的所在。”
“最后,希望你可以一直活到黑雾被驱散的那一天。”
一封信不长不短,把该说的都交代清楚了。
确实非常像陶缘的风格。
其实谢雨昭在见过陶缘的本事后,就把很多匪夷所思的事都联系到一起了。
也知道陶缘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单纯。
但他还是愿意和不那么单纯的陶缘交好。
大概是因为他们的魂魄曾经属于同一个人。
作为世家继承人的他更是羡慕陶缘那种不被责任束缚住的自由。
他看着面前还带着些许紧张的李守元,忽然会心的一笑。
自己的身体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要不是陶缘让他强制睡了那么多天,他怕是早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如今的日子可以算的上是偷来的。
既然如此,他也要自私一次,让那个慕容彦吃尽苦头!
想到这里,他对着一旁等着的小石头吩咐道:“带这位李公子去客房住下,另外嘱咐下去谢府从此不再开大门!”
小石头听到这个命令,先是一愣,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准备拉着李守元去客房了。
可没想到随便一拉,竟然没有拉动李守元。
只见他纠结的说道:“谢大人,我不是来白吃白住的,更何况我要是住在这里了,破庙里的那些孩子就没有着落了。”
“既然这样,那就把破庙里的那些小孩一起接来了吧。反正谢府的空房间多的是,教养几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得到了谢雨昭的允许,李守元这才感恩戴德的跟着小石头离开。
谢雨昭看着李守元离去的背影,开始猜想陶缘留下的礼物是什么。
李守元带着一帮小孩住进客房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但谢雨昭还是让小石头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
“李先生第一天来,本就应该好好招待,只是我家少爷身体不好,就不做陪了,也能让你们吃的自在点。”
小石头来传话的时候,还对已经坐好的孩子们留了个心眼。
结果却发现他们当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先动筷子的。
顿时对李守元有所改观,就连态度也恭敬起来。
离开客房后就直奔谢雨昭的房间,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谢雨昭。
谢雨昭听完小石头的描述后,对这个李守元更是高看了几分。
“看来这些孩子将来也能派上大用场。去把族学收拾干净,以后就给那帮孩子上课用。”
“这族学可是专供谢家子弟的,怎么能随便给他们用?”
小石头心中不平。
他虽然也姓谢,可当初少爷去族学上课的时候,自己只能在门外等着。
怎么如今到了这群孩子这里,倒是人人都能进了。
“有什么好不平的,我那时还小,人微言轻。可如今我是族长,我说能进就能进,你也跟着一起进去!”
小石头一听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上课,顿时有点着急。
“我还要伺候少爷的,我不去!”
“既然你不去的话,那我就只好找别人陪我去了。”
语气中带着揶揄,等待着小石头的反应。
小石头一时气急,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家少爷在跟自己开玩笑。
顿时那点不平就烟消云散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少爷这副拿人打趣的模样了。
连忙跑出去把谢雨昭吩咐的事通知了管家和族学的其他老师。
第二天一早,小石头就去客房通知众人去族学上课。
结果就发现李守元正带着这帮半大小孩在院子里锻炼。
锻炼的项目也很简单,就是绕着不大的院子跑圈。
这回小石头非常守规矩的等在一旁。
在他们的锻炼告一段落后,才上前朝着李守元行礼:“我家少爷请李先生和各位去族学上课。”
李守元平时也会给这些孩子上课讲故事,但因为破庙里条件有限,学到的并不多。
如今听到要去族学上课的消息,第一个激动的就是李守元。
“石先生这话当真?不会是跟我们开玩笑吧。”
“李先生放心,这是少爷亲自吩咐的。这会儿少爷应该也已经过去了。”
“还有,”小石头补充道:“我本名叫谢磊,不是什么石先生。李先生可以和这府里的人一样,叫我小石头。”
“李先生还是跟孩子们去洗把脸,然后跟我一起去族学吧。”
李守元这才抓着几个孩子去重新洗了脸。
出门前还给每个小孩整理了一下衣服。
看上去十分郑重的跟在小石头后面。
谢家族学在读书人中的名气极大。
除了谢家子弟,能有机会进族学学习的,将来都一定会位极人臣。
李守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进族学的一天。
一行人走到族学的时候,谢雨昭已经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了。
因为身体原因,谢雨昭命人直接办了张软榻,放在屋子的后方。
屋子的前方摆放了尺寸统一的桌椅。
李守元和他身后的孩子们一一落座,正好还空了一个出来。
“小石头,去坐在那里。”
谢雨昭指了指空出来的位置,示意小石头坐过去。
少爷的命令小石头向来不敢违抗,只好苦着一张脸,认命的坐下来。
坐下没多久,族学的谢先生就拿着一根细竹子走了进来。
这时候要属李守元带来的那些孩子反应快了。
一个个起身向先生行礼,惹得向来眼高于顶的族学先生都刮目相看。
谢雨昭躺在最后的软榻上,耳边听着先生抑扬顿挫的诵读,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上课几天时间,谢先生已经对那几个孩子赞不绝口了。
直夸谢雨昭慧眼识珠,给他找来那么一帮资质卓越的学生。
谢雨昭一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单独带走了李守元,把自己这几年在朝堂上的学到的本事一样不落的全部教给了李守元。
“大人如此耗尽心力指导守元,是为了让我去辅佐当今陛下吗?”
李守元能沦为乞丐,在破庙里安家,跟慕容彦的那些荒唐政策是分不开的。
所以他对慕容彦并没有什么好感,也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出仕。
“当然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下一任新帝!”
“可我听说当今陛下子嗣凋零,膝下已经没有适龄的皇子可以成为继承人了,这新帝又在哪里呢?”
“那你肯定不知道这慕容彦还有一个血统纯正的嫡子了。”
谢雨昭把光玄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的本名叫做慕容辉,当年有道士算出来他与慕容彦相克,所以被慕容彦厌弃。这么多年,你有在都城听说过陛下嫡子吗?”
李守元机械的摇了摇头。
“当时他拜了七皇子府暂住的神医为师,后来就离开都城了。”
“那这位光玄……公子现在在哪里?”
“大概在回来都城的路上吧!”
“大人这么厉害的人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吗?”
听完了这段经历,李守元对光玄的印象还算是不错。
一个从小就跟着神医游历四方的皇子,肯定要比宫里那些养尊处优的贵人懂得民间疾苦。
谢雨昭看着李守元的表情,就知道他对光玄已经有了初步的认可。
“听闻你前阵子帮人送吃食去城外,去的是哪座山?”
在看完陶缘的信后,谢雨昭就派人去城外的几座山里搜查过了,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就是城外的长北山,那位大人只叫我把吃食送到山脚就好。”
李守元当时也觉得奇怪,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胃口吃完着一整车的吃食。
就留了个心眼,在放下板车的时候,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观察。
可他一天三次的偷看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过来。
只有板车上迅速消失的食物证明刚才确实有什么东西来过。
李守元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想让谢雨昭也帮着一起分析。
长北山?谢雨昭也派人找过了。
除了发现了一些大型野兽出没的痕迹,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是只有长北山吗,没有别的地方了?”
李守元再次摇头。
陶缘的信上说了这个地方只有李守元知道,那么他信里写的礼物也只会藏在长北山上。
至于要怎么才能发现,恐怕只有等光玄回来了。
谢府自从闭门谢客后,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安静祥和。
自然是不知道慕容彦在宫里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一开始以为自己终于掌握了主动权的慕容彦,新官上任三把火。
先是把自己看不顺眼的官员全都换了,又接二连三的颁布了好几条自以为是的仁政,试图要推翻从前谢雨昭从前的所有政令。
可没过几天整个都城都乱套了。
最明显的就是官府衙门不管事了。
百姓有点冤屈告上衙门,什么话都还没说就被拉着一顿毒打。
打完了主管官员再问有没有冤屈要告了。
有的话就先交上天价的状告费,然后回家等上堂通知。
没有的话就让家人抬回去。
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钱,最后只好受伤离开了。
久而久之,衙门也就没有人敢去了。
街面上的百姓一旦发生了冲突,全都靠着自己斗殴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