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女真人围绕着谢槐形成了一个圈,无数利箭瞄准了谢槐。
在他们传统观念里,女真人可以杀戮大明的人,可大明的人却不能碰女真人,哪怕大明的人伤了他们一丝一毫,都要千万倍的还回来。
谢槐看着这战列整齐的一圈,心中知晓,这一波箭雨来袭,只怕再无可避之地,要变成一只箭猪了。
“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就不怕再死一次,建州奴来啊,来杀我呀。”
“你这潜入我后金的奸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只恨喝不完坛中酒,砍不完尔等头。”,虽是无法挣脱捆绑在身上的束缚,可谢槐却不愿意就此屈服。
“不愧是谢槐老大,说得怎么那么解气,来呀,兄弟们动手。”
本做好赴死的准备的谢槐,却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骂道,“郑千户你这混球怎么现在才来,在晚一点我可就要嗝屁了。”
郑千户笑了笑,朝着身后招了招手,顿时身穿布面甲的大明士兵举着火铳便扣动了扳机。
“啪...啪”
伴随着一声声发射声音响起,火铳散发出亮眼的红光,悠长的管孔里冒出一股黑烟,无数弹丸从里面快速飞出。
刚刚还拉弓瞄准谢槐的女真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这密密麻麻的火铳攻击击中,顿时倒在了血泊。
他们至死也想不到,为何身为猎人的他们,怎么下一刻就会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猎物。
谢槐倒悬在两三丈的高空之中,看着那黑漆漆的火铳管口朝着自己所在方向齐发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忌惮,不过好在吊挂的藤蔓够坚固,还没让他摔下来。
解决完在场的女真人,郑千户急忙走上前去,将倒挂在高处的谢槐解救出来。
谢槐心中才稍稍安定一些问道,“你这胆小鬼居然会出现在一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袁大人是不是也在这里。”
郑千户有些无奈说道,“难道老大你不知道我奉命驻守遵化么,至于我为何来此,只因看到喜峰口所在方向燃起滚滚浓烟,定是有何紧急事情发生,特找了一百人前去查看。却不想路过这喜峰山之时,却听到你的声音,特来看看,却没想到会遇到女真人。”
“这喜峰口不需要去了,那里已经被女真人强占了。”,谢槐沉吟片刻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女真人下一步就是要南下劫掠了。”
“啊,什么。”,郑千户大吃一惊双脚止不住战栗起来,连忙转身对部下说道,“女真人攻陷了长城关隘,往北再无险要可守,我们赶紧回去收拾细软,带着老娘妻儿准备跑路吧。”
谢槐不悦说道,“你这怂货,此乃大事你不应该去禀告你的上司袁崇焕这厮么?为何老是想逃走。”
面对这般质问,郑千户叹气回道,“没错啊,我就是个怂货,我可比不了你,在皮岛和倭寇对战就把我仅剩的那点胆气都用完了。
再说了这女真蛮子也就关宁铁骑还能勉强交锋,就凭借我这一百游兵散将,只怕过不了几个回合,我就被砍落马下了。”
谢槐皱眉骂道,“死不了你的,你要是再敢认怂,我就一棍子打烂你的脑袋,让你先死了省得以后的弟兄看不起你。”,说罢便一手攥住衣领,一手举起那如意棍,佯装要打下去。
“唉,别别别。”,郑千户生怕这棍子会下来,连忙求饶道,“谢老大你打算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吓唬住了那郑千户,谢槐这才将手松开,声音有些沙哑说道,“让你做三件事。
这第一件,找辆马车送我回京城,我有事要告知皇帝。
第二件事,你代我去骂那袁崇焕,就说,你怎么驻守山海关的,后金已攻入喜峰口,你还像个瞎子不懂部署。
第三件事,说服袁崇焕带兵来救援京城,否则就晚了。”
郑千户点头如捣蒜一般,不管事情能不能成,都先答应下来。
交代完毕后,谢槐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扎倒在郑千户怀里。
“你怎么了,可不要吓我,快醒醒。”,郑千户摇晃了几下还没反应,看着面色发白的谢槐以及左臂上的箭杆,不由骂道,“这该死的狗贼,居然还再箭头上抹毒。”
一日后,丐帮在京城临时基地里。
谢槐左臂缠绕着块麻布,正迷迷糊糊的躺睡在房间正中央,汜帮主、史红聋、朱膘、高强、孙传庭几人都在此,正围着他站成一个圆圈。
“帮主下决心吧,这女真人下的毒,实在太厉害。”,朱膘劝谏道,“要是再不动手,只怕臭小子这胳膊就要废了。”
汜帮主则是不答,只是将脸转过另一边,不好下决定。
见帮主如此为难,史红聋插话说道,“朱堂主并不是帮主下不去这个决心,只是你所说的疗程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要我来说,中毒也是毁了这手,要是交由你来办,只怕也是要废了这手。”
两人都不懂医术却死死拦住,朱膘心中气愤,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除了刮骨疗法,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了,要是做得好,只需三月的工夫便可完全痊愈。你们快闪开,我定不能让你们阻碍我。”
汜帮主赶忙拦住说道,“你这刮骨疗法,要刨开皮肉,我只怕他顶不住这疼痛,反倒害了他。”
史红聋也赞成说道,“要是不治疗,等待肉里毒性减弱,最多废一条胳膊,可要是有些差错,只怕就不是救他而是害了他。”
孙传庭也劝慰道,“朱老前辈你刚刚也说你只是在古籍上见识过,从未实际操作过,要是有所偏差,可真的是好心办坏事了,为何你一定要执着救一根胳膊而轻一条命呢。”
看着躺在床上不时疼痛得叫喊出来的谢槐,朱膘抿了抿嘴唇说道,“因为我见不得他受苦,这毒十分霸道,仅靠在体内减弱,只怕未来几十年,一到下雨填,这左臂的毒就会再度发作,日日如钻心挖骨般疼痛。
这谢槐是我亲手带入丐帮的,我怎么能忍心他日日难受,而且我也不想他成为一个残废,就如我这般。”
“老乞丐你就给我使那刮骨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