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下马威
水线盘旋而起伸向我的下巴。
我抖手甩飞茶杯。
杯中茶水骤然凝聚吸附在水线上,水线变成了指粗的水蛇。
水蛇抬头朝我面门咬过来。
我立掌成手刀将水蛇劈砍成两段。
水蛇炸成一片水花。
水花完全摆脱重力束缚,不但没有向下落地,反而在一瞬间的停滞之后,飞腾而起落在我的脸上,均匀的贴附在我的皮肤上。
如果这东西露出两个鼻子窟窿,不耽误喘气,我可以叫它做“凝水面膜”。
可它连我的口鼻都捂住,那就是夺命的邪术了。
我下意识抬手去抹脸上的水,手上完全没有摸到水的触感。
但窒息感是真真切切的体验,绝不会有错。
除非……
我撩起上衣从后腰掏出了“剥皮刀”,锋利的刀尖精准无比的扎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
“哈哈哈——”
我的耳边传来肆意的嘲笑声。
“唰——!”
我循声而起,使刀朝笑声最密集的地方横抹过去。
“啊——!”
女生的惊叫让我彻底醒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刀锋紧紧贴在侍茶博士的脸上,在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印。
茶博士被其中一个东瀛人从背后勒住了脖子。
余下的东瀛人被我突然划出的一刀惊到,他们纷纷带上了白面橘耳的神狐面具。
我在脑中瞬间辨明了当前局面。
刚才我中招了,水线、水蛇还有窒息感都是幻觉。
在我被幻觉缠身时,这些东瀛人就站在一边看热闹。
我用剥皮刀破幻术,划出循声一刀时并未完全清醒,还处在半幻半真之间。
于是东瀛人就把茶博士顶到了前面来挡刀。
茶博士的惊叫使我最终摆脱幻术,及时止住刀势,不然这一刀会在茶博士的脸上多划出一张只能流血、不能吃饭、说话的嘴。
而对我耍阴招下死手的,就是这些东瀛人。
“阴阳师?”我收刀傲立盯着茶博士身后的东瀛人,“纳福院?”
“福田韵明。”东瀛人侧头在茶博士的面颊上啄了一下,又突然咬了上去。
茶博士被推倒在地上。
叫福田韵明的东瀛人舔着染血的嘴角问我,“我弟弟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我拉起倒在地上的椅子,重新坐回茶台前,“你弟弟是福田正雄?”
“啊——,塔斯尅嘚——!”
凄厉的惨叫声从我的手机里传出来。
这是来奈罗斯岛的路上,布陀发来的视频。
内容完整记录了福田正雄被鳄鱼的“死亡翻滚”撕成肉块,最终变成鳄鱼饲料的全过程。
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是“东瀛动作片”的狂热爱好者,我们都跟着他学过不少外语。
“塔斯尅嘚,是救命的意思吧?”我问福田韵明。
那群神狐面具的东瀛人摇动蝙蝠扇,骂着狠话,朝我拉开了架势。
福田韵明抬手叫停。
他在我对面坐下来,“你跟他只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
“呦?看来你什么都知道嘛,那你还问个屁啊!”我把剥皮刀插在茶台正中,“挡我的路、坏我的事就是这个下场,找麻烦之前你们就该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跟什么样的人作对!”
福田正雄长吸口气,目光冰冷的瞪着我,“我该叫你金灶沐大师,还是吴常先生?”
“无所谓,反正你们敢对我出手,就已经把自己的命作没了。”我也瞪着福田韵明,“我不会跟死人计较。”
福田韵明冷笑,“我欣赏吴常先生的霸道,但霸道是要用实力支撑的……”
“啪——!”
我抬手一把掌,把福田韵明后面的话打的憋了回去。
福田韵明震惊了。
我搓着掌心说:“我们华国人都知道你们东瀛鬼子的臭揍性,别跟我玩人前讲道理,背后捅刀子那套。”
我拔出剥皮刀指向戴好神狐面具的阴阳师们笑道:“单挑还是群殴,要干仗就赶紧上,别浪费我的时间。”
“八嘎!”福田韵明拍案而起。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阴阳师们摆开姿势,齐声吟唱起歌咒。
“东瀛草壁神流的‘祷神术’。我一口叫破这群阴阳师的根底。
祷神术是通过咒术祈祷,用自身灵力来召唤犬神的术法。
灵力越高,召唤出的犬神越厉害。
福田韵明冷哼一声,“知道又怎么样?你今天死定了,犬神会用你的命来祭奠我的弟弟。”
我扣着耳朵眼对福田韵明说:“你这么积极跟我搭话,是怕我打断他们唱祷神咒吧。”
福田韵明面不改色,“你敢让他们请出犬神吗?”
“有这种要求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嫌弃的看着福田韵明伸出了手指。
三。
二。
一。
我收起小尾指时,福田韵明突然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面卷红潮一声大吼跳起来,眼耳口鼻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
我走到福田韵明身边,抬脚狠狠跺在福田韵明的脸上。
正在念咒的阴阳师们阵脚大乱。
我又一脚踹在福田韵明腮帮子上。
福田韵明嘴里吐出两颗大槽牙。
我已经摆明了态度:想唱咒请犬神就只管唱,只看犬神出来之前,我能不能弄死福田韵明就完了。
“噗——!”
已经有第一个阴阳师吐血了,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哎呦喂,你们怎么搞的?”我嘲讽阴阳师笑道,“用你们的词儿说这是‘逆风’了吧?施法的时候可不能分心,不然术法失控,反噬其主,轻者受伤,重者丧命啊!”
我的嘲讽让最后两个苦苦支撑的阴阳师也吐血倒地。
福田韵明紧紧抱住我踩在他脸上的脚,“卑鄙小人!”
“我卑鄙?”我踢开福田韵明的手,蹲在他面前,“你们先给我用幻术才露面就不卑鄙了,我要是破不了幻术,现在早踏马死透了。”
“你中了我的巫傩咒术。”我拿出张暗红色的小纸人在福田韵明眼前晃了晃,“要玩儿阴的大家一起玩,这是你们对我用幻术的报应,至于你们祷神术请犬神失败是这些垃圾心志不坚,跟我没关系。”
“教你个道理。”我把红色小纸人拍在福田韵明脑门上,“杀人者,人恒杀之。”
福田韵明想伸手扯纸人。
我抓住他的手腕卸了他的关节。
福田韵明咬牙忍痛怒视着我。
我把福田韵明踢到受伤的阴阳师们面前,“今天这是在我朋友家,我不想开杀戒,半个钟头内给他灌三斤新鲜‘人中黄’就能活命,超过半个钟头爆脑而亡。”
我背手而立,听着他们乱糟糟的抬起福田韵明。
“等等——!”
我叫住已经跑出长廊的阴阳师。
“把这个也带上。”我走到茶博士跟前,“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帽了?”
茶博士脸色大变。
我一脚踢在她脸上。
茶博士也翻身晕倒。
我没看出她用的幻术具体是什么门路,但猜出了大概原理。
问题就出在她最后泡的那壶“香片”上。
翻茶水的响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起到类似催眠术的功效。
茶香中的药物成分进入我的身体,阻碍了我的正常呼吸。
最后,药物作用又通过幻觉的放大增持,使我产生了窒息感。
茶博士在丽萨离开后突然换掉了刚沏的茶水,这是她的疏漏。
我正是回想起这个细节,才开始关注她的。
我差点给她的脸上开道口子,当时她惊恐是女人的正常反应。
我跟福田韵明开始对呛后,就没人搭理她了。
她不趁着机会赶紧撤,还坐在一边看热闹,这就不对了。
我看着福田韵明一伙人仓惶逃走,暗自松了一口气。
福田正雄跟福田韵明是兄弟。
上午搞了弟弟下午哥哥就出头找场子,还是在比尔斯家族的地盘上。
这兄弟俩都是纳福院的人。
我跟纳福院一天之内发生了两次冲突,两次联系起来琢磨就很有深意了。
纳福院能在这里对我出手,肯定有比尔斯家族的授意。
说明这些东瀛人跟比尔斯家族关系不浅,搞不好就是比尔斯家族收拢的爪牙。
如果是这样的话,福田正雄会出现在陈绮思身边成为助理,也是比尔斯家族安排的。
陈绮思敢这么硬气的对我过河拆桥,仗的就是比尔斯家族在背后撑腰。
我以为是我先下手为强,比尔斯家族来踢我的场子。
原来人家早就下了手,是我在从恶虎嘴里抢食。
我这边刚参透事情原委,就有人找了过来。
“吴先生,我们家老爷身体不适正在进药,烦请您辛苦移步,去寝院相见。”
来人操着流利的华语,佝背塌肩、年纪不小,眼看是灰发棕眼仁、高鼻深眼眶的白人,偏就穿着身长袍马褂。
他给我传完了话,就默默等在一边,好像是我不挪步他就死陪的意思。
“贵姓?”我随口问道。
“老奴只是在老爷身边跑腿伺候,不敢称贵。”来人再次躬身,““
老爷给赏了名字叫‘发财’,您也这么叫就行。”
“发财”?
这个名字有意思。
“发财”嘴里的话听着也有意思。”
给“发财”起名的老比尔斯现在也让我觉得有意思了。
我打趣说:“刚才那是开胃的冷碟,现在该给我上主菜了吗?”
“不,刚才那是下马威,”发财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老爷说了,您要是跟老奴打听刚才的事,就让老奴告诉您,刚才的应对很得体,老爷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