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奉陪到底
找东瀛人搞我,当面告诉我是下马威,还说很满意?
刚送走个陈鹤年,又冒出个难应付的老人精,这个老比尔斯啊!
我现在是坤阴之体,不入轮回、不合五行,不然的话一定要好好给自己算一卦,看看我是不是跟狮城这地方犯冲,不然怎么总会遇到这种猜不透、认不明的对手。
我在心里琢磨着老比尔斯后面会搞什么花活,心不在焉的跟着发财过了七对院门才反应过来。
这是个府中院。
也就是在一个大宅邸里又修起了一套院子。
而且这套院子还不简单。
用的是京城四合院的格局。
我随口问发财,这套院子是几进的?
几进是形容四合院的专属量词,这种院子的格局一般都有条中轴线,沿着中轴线往里走,进出一个门算一个院子,有几个院子就是几进。
我问出口,就觉得用这种冷僻的传统说法难为一个老外有点过分。
没想到发财毫不犹豫的回了我一句,“八进八出。”
卧槽了,京城里的王府原来也才13进13出,现在保留下来都只有7进7出。
老比尔斯有钱任性啊,可着自己家的小岛使劲造,比王府都气派。
我嘴上夸着老比尔斯有内涵、会调教人,连身边伺候的都这么有文化,心里想的却是洋鬼子只是仗着有钱照葫芦画瓢,终归没学到精髓。
咱们盖房这事上自古就有讲究,叫做“四六不成房”。
意思是盖房必须是单数,老比尔斯修成了八进这就犯了忌讳。
不过该说不说,老比尔斯这第八套院子布置的确实讲究。
抱鼓门墩,广亮大门,雁翅的影壁,抄手的游廊,白虎星位的茅坑,坐煞向生的厨房,院子里面也是花木扶疏、风景宜人。
套上老话说,住这种院子得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小姐、胖丫头,全部配齐了才叫逍遥。
老比尔斯这里,差的也就是个胖丫头了。
“发财,去接个人怎么接了这么久?老太爷都等急了。”一个带着浓重三晋口音的女声从房檐下传了出来。
这真是说啥来啥。
大象腿,锣鼓腰,分段脖子,龙狮的脑袋,要不算胖丫头,就找不出更合适的了。
只是这丫头也是外国人。
还是黑肤的人种,穿了身扎眼红的旗袍,布料紧紧圈在身上绷的像个米其林吉祥物。
胖丫头看我就跟大街上看见鸵鸟似的,瞪着两只环眼扑了过来。
“你就是金灶沐?”胖丫头改口说,“不对,你现在改叫吴常了。”
“你说你起着什么破名字,跟个鬼似的。”
胖丫头围着我绕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稀瘦崩干的没一点福相,也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胖丫头说着还要来扯我的衣服。
发财上前拦住她,“白板,别闹了,你不是说老太爷等急了吗?赶紧进去吧。”
胖丫头不甘心的收了手。
她一边用嫌弃的眼神瞄我,一边跟我嘱咐进门要先给老太爷问安,说话要过脑,用词要谨慎,老太爷喜欢听吉祥的……
我听的浑身不自在,恍然间都有种穿越回二百多年前的感觉。
白板挑帘,发财催尾,我被夹在中间进了正房。
房里的家具摆设都是纯正的古风正堂。
堂上一套字画、对联镇气。
堂下主次联座分明,全是纯正的紫檀香木,
我寻摸着屋里的花盆架子随便挑出来一个,也够换我家好几套老院了。
“吴先生,总算把你给等来了。”耳房里一个钻出来个瘦小老汉,张口就是吴侬软语的腔调,修剪着整齐的山羊胡子,头发眼珠倒是黑的,只是那高耸入云的大鼻梁还是挂着异族的洋人相。
我对着瘦小老汉儿微微点头,“如果猜的不错,您是叫红中吧?”
“哎呦,总听小姐说吴先生天赋异禀是顶聪慧的人儿,这一见面就显出来了。”瘦小老汉儿朝我扶拳躬身。
我是完全无语了。
贴身伺候的小厮唤发财,院里的丫头叫白板,堂上的师爷称红中。
这老比尔斯有点内涵是肯定的,但他这趣味也着实有点恶!
“哗啦啦啦——!”
耳房里老比尔斯的声音伴着麻将牌倒落的响声一起传出,“都不是外人,过来陪老头子搓几圈,牌桌见人品,摆开了好聊正事……”
我做好了迎刀山、过火海的准备来斗老boSS,这边竟然给我摆的方块阵?
我已经无话可说,只有挺身进耳房,迎着主座正位上的老比尔斯对脸坐下来,才能忍住不胡思乱想,不傻笑出声。
老比尔斯长的人高马大,梳着倒背头,脸型五官与丽萨像足八分,套了身月白色绸缎练功服,抬眼与我对视的眼神中,显出的是久居高位、运筹帷幄的气势。
他叫了师爷红中与丫头白板陪坐东西座,抬手就开始码牌。
“来这边之前我是当兵的,搞外交是赶鸭子上架半路出家,说话办事还是喜欢直来直去。”老比尔斯耷拉着眼皮,打出张一筒。
“碰!”我收了老比尔斯的一筒,“论经历您是前辈我是后进,论地头您先到为主,我是后来为宾……”
牌圈过了红中,老比尔斯又打出一张九万。
“碰!”我再收老比尔斯的九万,笑道,“我来狮城很多事情已经承蒙比尔斯家族关照,论请论理,您老有吩咐,能办的我都办。”
“四条!”老比尔斯在指间搓着牌缓声说,“你知道承丽萨的情,就是承比尔斯家族的情,说明你小子不糊涂,那些糊涂的事就不要再做下去了,陈家的事你不要插手,想要什么只管说话,在陈家能得到的,我一样能给你!”
白板刚要伸手拿牌,我这边已经推倒了三张四条,“再碰。”
“前辈见谅,其他的事小子无有不从,唯独这件事实在有苦衷,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看着师爷红中打出的“发”叩下了手里的四张牌。
“你的苦衷我来解决,陈家还是要让出来。”老比尔打出一张三筒。
我亮出手中两张三筒,连着老比尔斯那张一起推到一边,“有只鬼祸害了我家几代人,还要祸害我的身边人,眼下我对付不了他,不得已才背井离乡、改名换姓,为的都是有朝一日还能回家。”
“这只鬼手很长,我躲到这里,还是被他盯着,所以我靠谁就是连累谁,能靠的只有自己,陈家是我的垫脚石,我要用它来打开局面、积攒实力,寻找对付强敌的契机。”
老比尔斯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你的能耐我知道,你都对付不了的,我们这些俗人也难招架,但是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陈家必须归我。”
“如果我说不呢?”我也定定的看着老比尔斯说,“你准备怎么办?”
老比尔斯冲我的桌角耸了耸下巴。
我低头看过去。
那里拍着我碰牌的一筒、九万、四条、三筒。
一、九、四、三。
九、四、一、三,九死一生!
我心中暗骂老比尔斯不要脸,见面先给自己树个直性子的人设,出手玩的还是套路。
“啪!”
我愣神的功夫,老比尔斯打出了他犹豫许久的牌,发财。
我也揭开了叩在桌上的两张牌,同样是发财!
“不好意思。”我对老比尔斯说,“前辈神通广大,洞察深远,可是小子运气好,最后还是赢了。”
红中惊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胡我那张发财。”
我说,“你是主,我是客,这是该让的。”
老比尔斯挥手推倒了自己的牌,“该赢的时候,你小子也没客气!”
我摇头笑道,“不能让的,就只能赢。”
“不按我说的来,那就是没得谈喽?”老比尔斯深吸了一口气。
“砰——!”
丫头白板踢翻自己的凳子站起身,抄出两把匕首扎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谈不拢就打!”
我拔出剥皮刀插在两把匕首中间,“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