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邸的建筑群之间拐了几个弯,阿宝来到一栋背靠山崖的库房前面,他打开库房走进去,又掀开一块木板,走进一个往下的通道。
他往通道里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铁门前。
铁门门框处有一个密码键盘,阿宝有上面滴滴滴地按了几下,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随后他习惯性地回头望了望,这才往里面走去。
原来这是一间向石山凿进去的地牢!
地牢里虽然有电灯,但瓦数较低,光线并不是很亮,杨子澜悄悄跟上去,阿宝并没有发现。
阿宝打开一间牢房的窗口,把饭菜从窗口放进去,立刻里面就有人大骂:
“把这些东西拿走,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坏蛋,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一口!”
接着就是乒呤乓啷一阵乱响,几个碗碗碟碟被扔了出来,饭菜洒得满地都是。
阿宝委屈地说:
“姑娘消消火,我也只是个打工的下人,你们的事我不清楚,你也不能不吃饿呀,饿坏了算谁的!”
他嘟哝了几句,又走到另外一间牢房。
这次他不是从小铁窗递食物了,而是用钥匙打开,走了进去。
杨子澜听到阿宝进去后,轻声细语地和里面的人说话:
“小乖乖,醒醒,起来吃饭饭了,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驼肉干,这是叔叔叫刘爷爷专门给你腌制的哦……
“小乖乖你醒醒,你别吓唬叔叔啊……可怜的小乖乖,我我……”
阿宝哭了!
躲在暗处的杨子澜听得血脉偾张,一身和寒毛都竖了起来,这个时候,他还听不出阿宝嘴里的小乖乖是谁,那他就是天字第一号的糊涂虫了!
杨子澜暴起,直接冲进了这间牢房,一眼就看到了他苦苦寻觅了大半个月的小小,他的女儿杨小丫!
躺在窄窄小床上的杨小丫,身体单薄得好像一张纸。灰败、透明、白得可怕。
“少爷,你怎么来了?”
阿宝看到杨子澜,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
杨子澜恶狠狠地把他一脚踢飞,俯身抱起杨小丫,心如刀割:
“小小醒醒,是爸爸来了,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呀!”
杨子澜大哭,涕泪齐下。
杨小丫醒了,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爸爸来了,爸爸带小小回家,小小不要抽血!”
“抽血?”杨子澜大震,他问:“小小告诉爸爸,谁要抽小小的血?”
“是爷爷,爷爷天天都叫人抽小小的血,小小怕!”
“畜牲啊!”
杨子澜暴怒:“他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小小是他的亲孙女呀!”
“爸爸带小小回家,小小要去幼儿园……”
“好好,爸爸这就带小小回家,明天送小小去幼儿园,和小朋友玩……小小!
小小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杨子澜的话才说了一半,小小终于油尽灯枯,合上了眼睛。
杨子澜心胆俱裂,撕心裂肺地狂叫了起来。
哐!
虚掩着的牢门被一脚踢开了,一个人象旋风一样冲了进来,一边吼叫:
“小小怎么了?”
“你是——”
几秒钟后,杨子澜认出来,进来的这个人,就是在金朔街上,当场救治过杨希圣和小小的那位年轻人,白浪!
白浪没有回答杨子澜,他一把夺过抱在杨子澜怀里的杨小丫,反了 她放回到床上,摸了她一下额头,冰凉,没有丝毫体温!
给小小把脉,根本找不到一丝脉动。
白浪撸开小小的袖子,却看到她肘弯上密密麻麻的针眼。
明白了,年仅五岁的杨小丫,已经被丧心病狂的人,几乎抽干净了身上全部的血液。
“求白神医救救小小!”杨子澜跪下,恳求白浪。
白浪并指如戟,疾点小小膻中穴,大椎穴,导入浩瀚的巽木灵气,小小没有反应。
他祭起阎王三针,追魂,索命,赴黄泉,仍然是没有反应。
白浪的一身神技,失灵了!
鲁班没有砖石木料,再有本事也建不出房屋。彭祖缺了野鸡和稷米,也做不出美味雉羹。
同样,抽干了全身血液的小小,白浪再有通天本领,也救不回她稚嫩的生命。
白浪心如刀割,他想起在金朔街上遇到小小的那一幕,当时他还对小小说过:
“小妹妹,从今以后,你的病由大哥哥来治,一定要把你治好,让你和普通小朋友一样,快快乐乐地成长!”
这本来是他对小小的誓言啊
他一遍又一遍地给小小导入巽木灵气,直到精疲力尽,精神也恍恍惚惚。
依稀中,他好像看到小小向他伸出嫩芽般了小手,安慰他说:
“大哥哥别难过,小小去了一个快乐的地方,那里没有人要抽小小的血了!”
“小小!”白浪大叫,伸手去握小小的手,但抓了个空。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到了一阵强烈的衰弱。
“小小,大哥哥没用,救不了你呀!”他用嘶哑的声音叫喊,泪如泉涌。
这时候,有人抚摸他的肩膀。
“白浪,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难过了!”
“雨竹?”白浪抬头一看,正是田雨竹。
原来是那个阿宝,不知什么时候,他把雨竹的牢门打开,把她放了出来。
“雨竹!”白浪一把把田雨竹抱在怀里,抽泣着说道:“小小走了,我没用,没能救活他!”
阿宝说:“这位先生,你也别难过了,小小摊上这样一个爷爷,也是她的命吧,这半个多月,每天都来抽她的血,造孽啊!”
“你是——”白浪问。
“我是杨家的佣人,小小是我们最疼爱的小妹妹,但我们做佣人的,又有什么办法!”
白浪环顾四周,居然没看到杨子澜,他问阿宝:“你们的杨少爷呢?”
阿宝说:“小爷在你抢救小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要不是他离开了,我还不敢把田姑娘放出来呢!”
接着他又着急地说:
“我说二位,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被人把铁门一关,谁都走不脱了!”
白浪默不做声,把被抽干了血液,单薄得象一张纸似的小小抱了起来。
“走吧,我们向老畜牲索命去!”
就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地牢进口处传来一阵沉闷的隆隆声,接着又是咣当一声。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杨子澜的声音:
“里面的人,你们谁也走不了啦,地牢铁门的密码我已经修改,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杨家的主人,田雨竹,你的血液老家伙能用,我也有用,以后你就属于我,一辈子就呆在地牢里,好吃好喝地活着,替我制造血液吧!”
他狂笑着离开,只留下越来越小的笑声在地牢巷道里回响。
阿宝大惊:“这下完了,他修改了密码,我就打不开了,这道铁门足有半米厚,边框也是生铁浇铸的,我们谁也出不去了!”
田雨竹:“你每天出出进进的,不会修改密码?”
“我只是个佣人,没有修改密码的权限。”
白浪好像没听到他们的议论,他默默地抱起杨小丫单薄得象一张纸片的躯体,对她说道:
“小小呀,大哥哥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啊!……,咱们走啰!”
他向铁门走去,田雨竹和阿宝跟在后面。
白浪在密码键盘前面站住,将一只手覆盖在键盘上,对怀里的小小说:
“小小最乖,小小最聪明了,告诉大哥哥开门密码是什么好吗?”
说完,他闭上眼睛,好像是在倾听小小的话。
三四分钟后,就听到有一声机械声咔嚓地响了一声,接着是一阵隆隆声,铁门缓缓打开了。
阿宝和田雨竹看得毛骨悚然:“杨小丫真的还在?她在我们头顶上方飞来飞去?”
杨小丫是不可能指导白浪,就算她还活着,她也弄不清楚这密码该怎么弄!白浪之所以能打开这个铁门,当然是他动用了天人感应术!
他们出去了,白浪叫阿宝:
“阿宝,我要找杨希圣了结一点事情,你知道怎么找他吗?”
阿宝说:“应该不难找,平时他就喜欢在花园里弄些花花草草,要不就是回小红楼休息,如果都不在,就肯定是在他的书房里。”
田雨竹这时才想起问白浪:
“白浪,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