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雷天横的将军府出来,晁汉秋叫刘教授自己先走,他要坐白浪车,他认定白浪是个行家,定要拉他到古玩一条街上走走。
“去古玩街?我对这个这个行当可不在行哦,晁将军!”
晁汉秋呵呵地笑道:
“第一,以后不要叫我将军,我早就不干了,叫我老晁就行;其次,我是行伍出身,最大的长外是知人善用,我对手下的兵,也是有什么长处就怎么用。你不懂行情,可你能看穿得假货啊!”
白浪只好答应:“好吧,晁老,我就专门给你找假货……”
晁汉秋纠正他:“找、真、货!”
白浪的汽车开得蹦蹦跳跳,不过这也不怪他,路况不太好,以他的技术,还不怎么会避障,什么大坑小坎都直接开过去。
好不容易开进市区了,白浪按晁汉秋的指引,拐了无数的弯,来到了一个叫旧州老街的地方,这里全部是旧货市场,其中就有一条街道叫古董一条街,
停好车之后,晁汉秋带着白浪直奔一家叫“博雅斋”古玩店。
一进古玩店,晁汉秋就大叫:
“杨老板,我老头子又来了,今天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话没落音,后门里跑出来一个矮矮笑眯眯的大胖子。
“晁将军,我早就算好你今天一准会来,好东西早就给您准备下了!”
他说的还真没错,从柜台后面围出来的时候,双手真的捧着一只通体洁白的茶壶出来。
“看看,宋代定窑双耳提梁壶,前不久,同款的宋代一只拍出三千万元高价呢!
我手里这一尊,是我刚刚从龙都淘来的,花了我足足五百万啊!”
晁汉秋双手拿过茶壶,端详了好一阵,递给白浪看。
白浪接过来,把茶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这只高十多公分的白瓷茶壶,的确很有年头了,可能是某一不识货的人所拥有,那人只把它当作一只普通的茶壶,所以一直在使用,壶内有厚厚的“茶山”。
白浪启动天人感应术略一感应,立刻有了结论:
“老板,你这个茶壶应该是元代的吧?”
杨老板一愣:“可不敢乱说,这我可是找人鉴定过的!”
白浪并不着急揭穿他,耐心地说道:
“宋代定窑产品以洁白细腻着称,后来又发展出黄釉、褐釉、黑釉、紫釉、红釉、绿釉、金花、鹧鸪斑等等品种。
而这只茶壶,色釉却是典型的釉里红,釉里红是元代陶瓷史上的重大发明,所以可以判定,这只茶壶是元代的!”
杨老板:“不过,这是一只纯白茶壶,和你扯的什么釉里红有关系吗?”
白浪:“看壶里,你把茶壶里的茶渍刷掉,就可以看到一层色釉,那层色釉透着的红色就是鼎鼎大名的釉里红。”
杨老板听了也紧张起来,赶紧拿到后面去清洗,反正这些茶渍也是现代人喝出来的。
很快,杨老板的茶壶清洗完毕,他一脸沮丧地回来了。
“还真的是有一层色釉,暗红色,我服了!”
晁汉秋得意地大笑说出的却是安慰的话:
“杨老板唉,元代的也不错啊,元代的瓷器碎片一片就值好几千呢,如果是有字的,上百万都不稀奇!”
杨老板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是比宋代定窑还是差老鼻子了,打了一辈子雁,到头来叫雁啄了眼,打眼啰!”
白浪不知道安慰人,他竟然傻乎乎地说:
“可杨老板也赚翻天了呀,十五万收来的……”
“啊?”杨老板傻了眼。
“啊?”晁汉秋伸了熊掌就要去抢,他还吼叫起来:
“杨老板你十五万拿的货,我翻一番,给你三十万得了!”
“你想的美!”
杨老板哪里肯给晁汉秋,他哈哈大笑着躲闪,嘴里说:
“别抢别抢,我另外给你一件东西,昨天才收的!”
晁汉秋大声说道:“快拿出来,如果不满意,我还是要这个壶!”
杨老板把那件东西拿出来了。
这是一座小小的青石石塔,两层,上层只有拇指大小,镂空;下层直径也只有七八公分,厚四公分,摇起来哗哗响,透过上层镂空的小窗口看进去,只有几块碎石,也不知道这些碎石是怎么漏进去的。
杨老板把小石塔塞给晁汉秋,说道:
“白送你了,爱要不要!”
晁汉秋说:“什么破玩艺,宝塔不象宝塔,盒子不象盒子,材质也不行,好歹也弄个玉石来做胚体呀!拿回去,老夫不要!”
晁汉秋要把石塔扔回去给杨老板,但被白浪拦住了。
“晁老,把石塔给我看看!”
白浪拿过石塔,略一运转天人感应术,首先就感应到了这石塔应该是北魏时期的产物。
再感应那些石子,一下子惊叫起来:“达摩舍利?”
杨老板喝斥道:“不懂就不要乱说,达摩死的时候并没有火化,三年后有个叫宋文的人,看到他光着脚,手里拎着一只鞋向西走去,还和他说了话,回来后上奏了皇帝,皇帝命人将达摩的棺材打开,里面果然没有达摩的遗体,只有一只鞋,这就是‘达摩只履归西天’的故事来由,哪里来的舍利!”
白浪连忙说:
“不不,我说的不是他身体上的舍利,只是和他有关。
“我听说当时弟子们打开棺材后没有看到他的遗体,他的大弟子慧可随手拿了一个乡下人雕刻的玩具石塔,装了几粒达摩棺材边上的小石子装了进去做纪念。”
晁汉秋也说:“是啊,达摩那个时候,宝塔这种东西还不是后来的七层结构,大部分还是两层的,比如现在西藏的佛塔。”
白浪又说:“当时慧可还在石塔的底部刻上了自己的法号,看看有没有!”
可能是这个石塔太不起眼了,它的主人从地下挖出来到现在也没有清理过,脏兮兮全是泥巴。
白浪叫杨老板打来一盆水,他小心地把石塔底部刷洗干净,果然在石塔底部显示出“慧可”两个用刀刻下的字。
杨老板声音都变了,他伸出颤抖的手说道:“我看看、我看看!”
晁汉秋一把将石塔从白浪手里夺了过来:“千万不能给他看!”
杨老板近乎哀求地:“我就看一下下嘛!”
晁汉秋把石塔搂在怀里,强硬地:“就不给看,看进眼睛扒不出来怎么办!”
他拉白浪:“快跑,迟则生变!”
白浪和晁汉秋跑了后,杨老板一下瘫倒在了地上,他发誓,以后哪怕是一泡狗屎,他也要品尝三次以上,才能最后下决定!
至于这尊石塔到底值多少钱,谁也说不清,因为现在没有同类型物品作参考,反正对晁汉秋来说,你就是给他十个亿他也肯定不会让出去。
最关键的是,他八十多岁的母亲笃心向佛,家里就专门辟有一间房间给她老人家参禅使用,他把这尊石塔送给母亲,意义十分重大!
“白浪兄弟,你真是我的福星,以后,碰到什么摆不平的尽管找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白浪白眼一翻,心里想:钱呢,光说好话,这些老丘八!
正想着,晁汉秋一张银行卡塞在了他的手里:“一点点小意思,本来用来淘杨老板的古董的,今天收获大,不要了!”
白浪当然想要,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收下,他大义凛然地说道:
“这尊石塔本来就是杨老板送给晁将军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不过指出了它的价值而已,这钱万万不敢收,收了就是贪心了!”
晁汉秋听他说得那么严重,连忙将银行卡收了起来:“不好意思,是我小看了白先生的人品,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你叫我秋哥晁哥都行,我叫你老弟!”
说完爽朗地大笑起来,痛快得不得了。
有钱不赚天理难容,白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