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沈聿青“喏”了声,指了个方向。
宋徽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一楼的人太多,她看的很困难,好一会儿才在人群中找到。
是徐可昕。
她垂着头在人群中走。
宋徽宜站起身走到玻璃前,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眼尖的注意到她手上还提了个皮箱,好奇问:“她怎么了,这是要去哪?”
这个时间点了,提着皮箱要出去,很是反常。
她没有亲人,从小跟着戏班子讨生活。
周时安排了整个戏班的人,都留在南城,去找他们不需要提皮箱。
“瞧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被周时甩了!”
沈聿青毫不留情的笑,一张嘴很是利索,“周时人模狗样,提上裤子翻脸,让人小姑娘大晚上独自一人离开!”
“你别胡说,周时不是那样的人。”宋徽宜说。
周时不苟言笑,面上冷漠无情,自带一种疏离之感,并不代表他内心也是如此。
他建立斧头帮,一直在帮助底层百姓。
他暗杀军阀、官员还有富商,经他手的人无一不是无恶不作,他一直在做着惩恶扬善的事。
这种人,心中也有天地。
故而他若是要徐可昕离开,也会安排好一切,不会如此。
这一点她很确定。
沈聿青无所谓啧了声。
宋徽宜见她即将出了大门,语气急促:“要把她拦着。”
她吩咐旁边的千羽,沈聿青阻止了她。
“这种事我们不要去搅合。”
他说,“他们什么关系,我们不是不清楚。这场游戏原本就是周时主导,无论他主动提,还是她自己要走,没什么区别。”
“万一周时喜欢她呢?”
“喜欢她,她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偷偷离开,还这样心灰意冷!”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聿青了解女人,他一眼就洞悉一切。
上次她听见周时受伤,不管不顾的过去了,这份心思太明显了。
周时不是毛头小子,他不可能不清楚。
宋徽宜也明白。
她不声不响的离开,大约是妾有情郎无意。
正如沈聿青所说,这段关系本就是周时主导,一开始就说得清清楚楚,迟早要分开。
动心是大忌。
她之前偶尔来大都会喝茶。
她和周时聊天,也遇到过她几次,和她说过几次话。
他们从皖城回来,宋徽宜没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改变,反而觉得他们疏远了一些。
他们原本就不亲昵。
只是以前见着,两人还挨着坐,现在却隔了点不明显的距离。
徐可昕单向奔赴,没有得到结果。
只是这么晚了,徐可昕无依无靠,她还是担心她的安危。
他们看到了,不能袖手旁观。
她和千羽说:“你远远跟着她,不要被她发现,看着她去了哪就好。”
千羽应下。
宋徽宜心微微落下。
她坐回沙发上,沈聿青看见她眉心间的担忧,伸手将她揽过,笑道:“你还挺喜欢那个小姑娘!”
宋徽宜点头。
“她在外面流浪这样久,心性仍是单纯美好。”
她说,“她心思是敏感了些,却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周时若是喜欢她,我倒是觉得他们很适合。”
沈聿青并不认同。
“周时过的刀尖舔血的日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当个小情人就算了,真要跟在身边只是负担!”
他看问题很现实。
周时被人追杀是家常便饭。
沈聿青在外面胡作非为,树敌颇多,身边的人三天两头就能抓到别人派来的细作,更别说刺杀了。
在这一方面,周时和他比差不了多少。
周时动手没那么频繁,可他每次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人。
这种人,背后的关系网很大。
他杀了一个人,等于动了背后很多人。
人人闻九爷而自危,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见过那个小丫头几次。
每次看到她,都是唯唯诺诺的缩在周时身边。
他佩服她只身去皖城找周时的勇气,也没想到她能爆发这么大的力量,但她实在不适合周时。
“他应该找个和他匹敌的女人。”沈聿青说。
他说这话时,看了宋徽宜一眼。
周时欣赏过宋徽宜,他心知肚明。
她们是两个完全不相像的人。
宋徽宜和他的想法截然相反。
要说截然相反也不对,他们看事情的出发点不一致。
“周时没有亲人,他去哪里都没有负担。”
宋徽宜说,“他需要一个怀有赤诚之心跟在他的身边,也愿意不管不顾的随他去任何地方的人。”
徐可昕在这一点上很适合。
她喜欢周时,心思赤诚,也愿意跟着周时四处奔波。
而且,她也不觉得徐可昕软弱。
她的唯唯诺诺,是她成长经历所带来的,宋徽宜见她这几次,每次都能发现她的改变。
她并不是一成不变。
宋徽宜说了,他就仔细思考了。
他笑:“你这样说这也有道理!”
又说,“她去皖城找周时,副官找到她,发现她杀了一名车夫!徽宜,你说得对,或许是我小瞧了她!”
“我们出发点不一样。”
宋徽宜不否认沈聿青的观点。
他说的有道理,徐可昕和周时在一起,可能会成为他的负担。
她说,“她也没真正见过周时的世界,或许有朝一日见了,这份喜欢也不真切了。”
她只是觉得徐可昕适合周时。
周时不喜欢,适合也没用。
他若是喜欢了,这些负担他也能处理好。
徐可昕的喜欢,可能只是一种被救赎的仰慕。
周时在她眼里看似光明,实则他的背后一片黑暗。光明容易被接受,黑暗却不容易。
两人没再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