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信繁不记得自己叫过家政服务。
想想他特殊的身份就知道了,根本不可能让普通的家政人员碰任何东西好吗?!
于是信繁下意识关门,一边关门一边说:“你找错人了。”
“诶,等等等等!”那人伸出一只脚插在门缝里,阻止信繁关门,“我肯定没有找错,你看看二十七楼不就只有你一家嘛?快点开门让我进去。”
信繁:“???”
这个家政脾气倒是有点暴躁啊。
他还没说什么, 见他没说什么,那人竟然直接推开门,提着各种各样清洁的工具走进了他的公寓。
在两人交错的时候,信繁注意到他脖子和锁骨的交接处有一点违和。
信繁:“……”
破案了,这个人是易容的。
他这下确认这人一定没有找错门,因为专程易容的家政肯定不会去普通人家。
但他到底有何目的,为什么要易容, 难道是因为真容会被人认出来吗?
家政将扫把扛在肩上, 指着客厅颐指气使道:“你看看地板脏成什么样了?没有去污粉根本打扫不干净。真是的,我到底倒了几辈子霉才被派来给你打扫卫生啊!”
信繁:“……”
拜托我也没叫你过来打扫卫生啊。
不过这个人扁起裤腿扛着扫把的样子倒是很熟悉。
“喂,那边的客人,不要傻站着了!”家政忽然大声说,“你去我的包里把去污粉拿出来。还有,你这里的水龙头在哪里,我要连水管。”
信繁很无语,他在心里不停吐槽着这件离奇的事情,可身体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一旁,打开了背包。
背包里老老实实塞着一些抹布、去污粉、瓷砖清洁剂之类的东西,除了摆放非常凌乱外没什么奇怪的。
然而就当信繁拿走去污粉打算合起背包的时候,他却在背包最下层发现了一个闪烁着红灯的装置。
等等!这难道是炸弹吗?
还没等信繁做什么,家政一把抢走了信繁手里的去污粉,紧接着拿出闪着红灯的装置,还故意在信繁面前晃了晃。
好吧,信繁这下知道了,这玩意不是炸弹, 倒像是某种探测设备。
不, 这样就更奇怪了好吧!
家政当着信繁的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便给连上装置,开始捣鼓奇怪的东西。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想起刚才发现的易容的事实,信繁现在无比确认眼前这人的身份。
松田阵平,他绝对就是松田阵平!
如果不是,信繁愿意将一整包去污粉吃掉!
松田阵平一大清早办成家政服务人员的样子跑来他家捣鼓半天,到底想干什么?
信繁从沙发上拿了一个靠垫,铺在地上坐了上去。他就盘腿坐在松田阵平面前,盯着他看。
松田阵平被他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以至于不得不抬头对他僵笑一声:“这位客人,您不觉得您离我太近了吗?我干活的时候不喜欢被别人监督,您要真的有空,不如把卧室的地拖了?”
信繁拿起去污粉,毫不客气地对准松田阵平的脑袋砸了下去——一点也不怕把脑子不太好的松田阵平砸回22岁。
松田阵平哈哈一笑,轻而易举地用手接住了去污粉。
“客人不要心急,我马上就把这些污垢清理干净了。”
信繁望着忙忙碌碌的松田阵平,他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他心中尚还有些顾虑。
公寓突然造访奇怪的家政,这本身就不寻常,哪怕他们从头到尾什么话都不说,也难免被朗姆怀疑。
何况,他如今的选择也不全是因为追踪器,更多还是为了心脏旁边的黑暗男爵。
松田阵平的余光注意到了信繁略显沉重的表情,他打开背包的暗格,让信繁看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型的便携式屏蔽器,经过松田阵平的改装可以屏蔽掉大部分信号。如果它真的起作用,朗姆那边显示的应该是噪声。
如果朗姆为了偷懒省事设立了关键词识别功能以作提醒就更好了,因为电脑只会以为信繁还在睡觉。
信繁略微松了口气。
他干脆收起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专心致志盯着松田阵平忙碌。
反正就算他想阻止,以松田的性格也是不可能让他得逞的。万一惹急了这家伙,直接跟朗姆自曝身份可就糟糕透顶了!
信繁就这样旁观了半个小时,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YouTube 上看技术类型的博主的视频。
视频播放完毕,博主没有继续水时间的意图,松田阵平干脆利落地想他告辞:“今天只能先帮你打扫客厅的卫生,效果怎么样?如果满意的话记得五星好评哦,下次服务可以给您九点八折优惠,记得联系我们,本店的……”
“砰——”
信繁毫不客气地关上了房门,将松田阵平贱贱的表情和聒噪的声音关在了外面。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缺少了松田阵平熟悉的絮絮叨叨,信繁竟然久违的感受到孤寂。这种已经习惯的感觉很久不曾困扰他了。
他靠在门上,注视着空空荡荡的公寓,陷入沉思。
而与他仅一门之隔的走廊,松田阵平也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深深地望着公寓大门,似乎在透过门板注视着里面那个背对着他的人。
良久,松田阵平无奈地叹了口气。背上背包,向楼下走去。
数据已经采集到了,接下来就是针对诸伏景光的情况制定对策了。他记得Zero那边好像可以联系上一个厉害的科学家?
……
那天早晨的风波只是信繁日常生活中的小插曲,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
信繁每天还是要一个人起床,一个人洗漱,一个人上班。
他不必为了给小哀准备便当而特意起早,也不需要替宿醉的毛利大叔整理委托,更不用忍受音乐教室叽叽喳喳的吵闹。
这样挺好的。
信繁照旧准时来到TENSE大厦79层的办公室,不过今天还是有点不一样,比如办公桌上那个夸张的LV包包——准确来讲已经不是包了,那根本就是个大妈买菜的大袋子,只有上面的老花图案彰显着它别具一格的“身份”。
秘书不在,信繁便亲自上手提了一下。
还挺重。
他拉开拉链,发现菜篓子里面装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
如果不是因为它们上面都画着便当盒才会有的可爱图案,信繁真的会以为这是毒药或者炸弹。
便当盒的最上面还有一张便签,写着[来自未婚妻的爱心便当]
信繁:“……”
为什么同样是被迫营业,爱普考特就要比他清闲那么多啊??
且先不论便当有没有投毒——各种意义上的投毒,光是这么多种,信繁一个人也吃不完。
他打开其中一个盒子的盖子,发现里面是各种颜色的荞麦面,团在一起摆了个泰迪熊的图案。
除此之外,荞麦面上还用海苔拼了一些字——可能是文字,暂时不确定是哪个国家的文字。
信繁没看明白,只好将荞麦面敞开着放到一边。
紧接着他打开了其他便当盒,有咖喱饭、猪排、汉堡肉、炒面等等,种类之多让人瞠目结舌。
信繁感觉自己就像是开盲盒,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便当盒里装着什么。
而这些盒子毫无例外都用海苔拼着文字。
将它们摆在一起,信繁才发现每个便当盒的文字都只有一半,而且还错位,必须按照固定的方式摆放才能看明白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答案:十七年前梅斯卡尔发动的叛乱,我父母死在那里了。]
这些便当的信息量有些大,信繁觉得他需要吃点东西压压惊。
信繁打内线电话给秘书,让她送一份盒饭上来。至于爱普考特的爱心便当,他将已经潮湿的海苔捣碎拌在饭里,又翻了一遍确定没有夹杂别的东西后,就通通扔掉了。
不好意思,果然还是不相信那个女人不会在便当里加奇奇怪怪的东西。
十七年前梅斯卡尔发动了叛乱……
信繁咬住一颗竹轮,认真思考。
按照工藤优作的说法,他那时应该只是想将阿笠博士救出来。不过他这么说的时候信繁还不知道他梅斯卡尔的身份,显然这些话不是真相,至少不是全部的真相。
假设爱普考特所说为真,工藤优作发动叛乱是为了什么?因为不认同BOSS的计划所以干脆叛变吗?还是说工藤优作根本就是某个官方情报机构的卧底,只是时机到了准备覆灭组织但失败了?
还有爱普考特的父母……朗姆为了能获得爱普考特的忠心,有可能利用了这一点。或许爱普考特的父母并不是因为工藤优作而死。但,他们的死应该真的与组织有关。
因为思考的缘故,信繁吃得很慢,半天也没有吃完。
恰好这时座机又响了起来,他不得不接起电话问:“什么事?”
“社长。”听筒里传来前台小姐姐的声音,“一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小弟弟说您妹妹出事了,好像是发高烧而且不愿意去医院。”
“!!!”
口中的米饭顿时索然无味。
“让他接电话。”信繁冷静地命令道。
前台很快就把电话递给柯南。
“浅野哥哥!”柯南似乎很着急,语气都透着慌乱,“灰原哀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我来之前她已经烧到四十度了。博士让我联系麻生医生,我想着还是应该告诉你……”
信繁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愕来形容了。
阿笠博士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大人还没办法送小哀去医院吗?何况小哀都发烧到四十度了,晕晕乎乎的情况下能做出理智的决定吗?居然还放任她呆在家里,大老远找麻生医生,直接拨打急救电话不就解决了?
不过生气是生气,信繁也不能真的放任妹妹发高烧却不管不顾。
他迅速让秘书备车,准备亲自将灰原哀揪到医院。
柯南蹭上了信繁的车。
他腆着脸说:“麻生医生得到消息已经先往博士家赶了,我跟你一起去更快。”
“小哀是怎么回事?”信繁此时根本不在乎柯南要干什么,他担心的是灰原哀的安危。
灰原哀发烧总是让他联想到不好的东西——比如白干。
难保灰原哀不是为了尽快研制出解药,冒险喝下白干造成的高烧。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不同寻常的原因,柯南和阿笠博士才不敢将她送去医院。
信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就是真相。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灰原哀怎么说,他都会送她去医院。
大不了暗示博士联系降谷零,将灰原哀送去保密程度更高的公安医院。
信繁设想的阿笠博士家大概已经乱糟糟一片,有手忙脚乱的麻生医生、沉睡的灰原哀和急得团团转的阿笠博士。
然而现实中的阿笠宅很安静,安静得就像是任何一个平凡的午后。
“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信繁对司机如此吩咐后,开门下车,朝阿笠宅走去。
柯南跟在他身后,所以信繁没有看到他脸上古怪的表情。
门没有锁,信繁轻而易举地走进阿笠博士家。
然后——
他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阿笠博士身边看上去非常健康的浅野灰原哀。
……上当了。
信繁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
柯南挡住了离开的路,朝他笑眯眯:“浅野先生难得过来一次,就不要这么着急离开了嘛。何况浅野同学这段时间是真的很想念你。”
信繁面无表情,冷漠地注视着他。
“让开。”他的声音更冰冷。
灰原哀的心脏跟随着哥哥的嗓音揪了起来,她深呼一口气,艰难地开口说:“哥哥,对不起……”
信繁的目光中泛起一抹涟漪,原本冷若坚冰的心脏也不禁柔软了下来。
真是的,他果然没办法对妹妹板着脸。
“小哀。”信繁转身面朝灰原哀,他不用说太明,因为他知道小哀能理解,“哥哥工作很忙,没有时间陪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灰原哀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她低垂着脑袋,闷闷地说:“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