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过,血流。
那小短剑稳稳的定在药叶儿身侧的树上。
药叶儿目光追随白光而去,那把短剑!
下一秒,暗中甩出短剑的人已经往药叶儿这里窜来。药叶儿捂住受伤的胳膊,往后退了几丈,来到一片地域稍微开阔的地方。药叶儿心里明白,暗杀之人不喜毫无遮蔽的地方。
再看那人已经从树上拔出了短剑,左手又一次甩出银针,药叶儿无法提气,眼看那三枚银针就到眼前!
“叮叮叮”一道青光闪过,打散了即将到药叶儿面门前的银针。
那人攻势还没有停,手倒握短剑,化身一道黑色闪电,向着药叶儿奔腾而来。药叶儿无处可躲,那人到面前抬手寒光一闪,“叮”药叶儿只觉得脸上迎来一阵劲风!
邵子牧已经处理完周围的杀手,回到了药叶儿面前,搁住了来人的短剑。
药叶儿皱眉,目光越过邵子牧的肩膀,看着眼前这个在黑面之下再熟悉不过的眸子,轻声唤道,“暗芯。”
那女子显然没有想到药叶儿会叫出她的名字,立即收了招,后退几丈之外。邵子牧刚要上前追杀,被药叶儿一把拉住,“不要杀她!”
那女子只是稍微犹疑了一下,把短剑翻转过来,正握插回身侧。然后她手上有什么光亮一闪,“卡啦”一声,那是暗芯手上的线触发了什么机括的声音。
短暂的安静过后,周围如雨一般“簌簌”射下无数黑色的针!这些黑针如同暴雨一般,兜头而下,封闭了所有的躲避的可能。
“果然啊……”药叶儿轻叹,“暗芯刺杀一般都是一招毙命,若是她没有立即动手杀我,那必然是有别的目的……”
药叶儿看着眼前邵子牧,以他的能力,自己独身杀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罢?
邵子牧眼睛微眯,清影剑一甩,一个冰蓝色淡然到几乎无法用肉眼清晰识别的冰罩,就那样以邵子牧、药叶儿为中心扩散出去,所有的黑针都在空中静止一顿,然后“哗哗啦啦”全部落在地上!在周围的树木都被那冰罩贴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甲!
紧接着一道青光直直打向暗芯,暗芯已经被眼前这壮美的冰晶迷惑,等到反映过来得时候邵子牧一指凝聚射出内力,已经重重的打在她的肩膀上。
暗芯被青龙之力打飞出去,重重的撞在身后的树上,她听见自己肩膀断裂的声音。
接下来一个黑影从旁跃出,披风护着暗芯,把她带走消失在树林尽头。
与此同时,周围刀剑之声减弱。
看来周围刺杀之人已经明白邵子牧不是一个能够如此轻易刺杀的人,选择撤退,另选时机。
药叶儿听见周围刺杀之人已经撤退,才放松下来,细细的查看方才胳膊上被暗芯短剑划伤的伤口,伤口泛黑,是短剑上被淬了毒的结果。
邵子牧也看见了药叶儿伤口,心中发慌,“剑上有毒?!”
药叶儿点点头,“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若是暗芯还用以前的毒,我在碰到她短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说完药叶儿随手扯下被划破的袖子,闭上眼睛,右手凝聚红光,在伤口周围轻轻一扫,黑色的血立即就被逼了出来。
药叶儿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拿出一瓶膏药与纱布,邵子牧很自然的接过来,帮她上药,这动作熟练地扎眼。
琴胤落在药叶儿身边,拿出一个黑色匣子东西,“周围树上全都是这个。”
药叶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邵子牧开口,“暗芯故意把你赶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放这个?”
“她的最终目的还是你,我不是让你手下留情了吗?”药叶儿皱眉。
“你只说不能杀她,又没说不能伤她,与我对招,只是让她断了一条胳膊而已,当真是便宜她了。”邵子牧不以为意。
琴胤看药叶儿没有大碍,就匆忙去处理前来刺杀人的尸首。
“你……”邵子牧抬头,有什么想问,方才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药叶儿眸光微侧,“啊!疼!你轻点!”
“抱歉……”邵子牧方才想问的事情,被药叶儿糊弄过去了。
“邵天翊怎么如此按耐不住性子,你前脚除了邵天启,他后脚就派人来刺杀?”药叶儿眯着眼睛。
“这事未必是邵天翊的主意,王迅那个人从来都不安分。”邵子牧回道。
“你觉得这事是王迅主使的?”药叶儿不明白为什么邵子牧如此笃定。
“邵天启名义上是嫡子,萧帝后不倒,邵天翊是不会动我的。他没有动萧帝后的筹码,但是我有。”邵子牧迅速地缠好,问道,“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药叶儿摇头,邵子牧一声长哨,黑风从远处跑来。药叶儿觉得很稀奇,为什么每次黑风都可以在这样的刺杀中存活下来?,
黑风奔来,看见药叶儿受伤,低下头来用自己的脸顶了顶药叶儿的肩膀。
药叶儿很是喜欢黑风,她从未见过如此有灵性的马,若是自己以后也能有一个如此有灵性的坐骑那就好了。她摸了摸黑风的脸,“我没事,就是受了点小伤,养一阵子就好了。”
黑风好像能听懂一般,低低的嘶鸣了一声。
邵子牧抱起药叶儿,送她上了马背,自己牵着马,沿着湖水边漫步。
药叶儿低着头,“这些人是如何知道我们行踪的?”
邵子牧沉吟片刻回道,“若是王迅掌管的城内御林军的话,多少还是知道我的行踪的。我昨夜到的荀药谷,荀药谷临近的城门只有一个,若我要出城,只能是从这一个城门出去……他们大概是昨夜就布好了局,等着我们出城。若是出城那便执行刺杀,若是不出城再寻他法。”
“对了,”药叶儿想起一件事,“萧帝后似乎不是杀害你生母黎氏的凶手,梦魇试药,那个李公公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邵子牧缓缓说道,“我知道不是萧帝后所为。庆长河,已经投诚了,带着极大的诚意而来。他投诚带来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我生母的事情。”
“庆长河怎么说?”药叶儿追问道。
“庆长河说,我生母死的时候,并没有生病,御医院里没有准备药。他查验过我生母的尸首,说是尸体呈现桃红色……”邵子牧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药叶儿沉默不语,把手放在嘴边来回轻轻的蹭,这是她思考问题时候惯有的动作。
邵子牧说着便停住了脚步,“庆长河还说,没有检查到任何外伤,在身体里面也没有检验到毒血,御医院并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死亡,所以就当作突发急病处理了。他说他可以跟我保证,我生母的死跟萧帝后没有任何关系。”
药叶儿抬起头,看着头顶树荫漏下光,问道,“你是在冬天出生的罢?”
邵子牧回头看着药叶儿,他从未说过他的生辰,她为何会知道?
药叶儿看邵子牧发愣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如果你是冬天出生的,你生母应该是中毒死亡的。”
“可是庆长河说没有检验到毒血啊……”邵子牧不解。
“不是所有的毒,都是炼成的。你生母中的是一种名为一氧化碳的毒气……”药叶儿想了一个邵子牧比价好理解的解释,“你可以把它想象成瘴气,那种人吸了以后会死亡的毒气。只不过一氧化碳,那种气体会让人窒息。从庆长河的描述来看,你生母就是中了那种毒气,因为中那种毒气的人,尸体就是呈现桃红色。”
“你是说有人用毒气毒杀了我的生母?”邵子牧手紧握,“王城里居然还有如此能人异士,能做出毒气?”
药叶儿摇头,“一氧化碳的那种毒气,并不是什么难得的毒气,冬日天冷,屋里燃烧的炭火,就能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如果屋里炭盆够多,足够温暖,闭窗,空气不流通,那么九成九是要中毒而亡的。”
“如果不是萧帝后所为,那会是谁……”邵子牧回过身,继续牵着黑风前行。
“你有没有想过,当年让你生母死于非命的很可能是一个孩子。”药叶儿小心翼翼的提点着,“其实黎帝妾在王城的日子不短,先生了一个公主,就是你的姐姐四公主,然后才生下你。一个在后宫呆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后宫女人的算计,我相信她肯定有所提防。但是如果当年使用的杀人手法是这种简单的毒气,那么就算是一个孩童也可以轻松办到。”
“你是说,当年利用毒气杀害我生母的人,是邵天翊?!”药叶儿提示的这么明显,邵子牧怎么猜不到药叶儿说的是谁。
“这件事其实很好猜,如果不是萧帝后所为,那么谁能够从你生母死中获益呢?”药叶儿轻叹,“恐怕只有同为文政皇子的邵天翊了罢……就算你生母再警惕,又怎么会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会用如此冷门的手法,毒杀她?恐怕邵天翊得知炭火产生的气体可以杀人,也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