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真当自己是个大聪明呢?”姜女士的语气里含着三分嘲讽、三分凉薄以及三分漫不经心:“聪明人都是全身而退,也就你这种大聪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损完之后还乐颠乐颠的觉得自己的方法好。”
姜女士话里明晃晃的嘲讽让蒋少尽觉得很不服气,因为全身而退的方法没机会用,这次不就是受了点小伤嘛,至少没人被抓。
至少他有非常正当的理由来证明自己这次的行动,前行后果都是算好了的:“妈,话也不是您这么说的啊,我们也不是不想全身而退,这不是没找到机会嘛!而且,这前前后后的,我们都是进行了非常紧密的安排的,就连受伤,都是在计划之内,刚好人到了场,也受了伤,更能排除出去。”
他们的计划算的上周全,只可惜,惜月这个“汝父”见识过“你爹”的神出鬼没,姜女士的搭档“鬼手”七娘更是来无影去无踪,将上海滩那些坏人溜着玩。所以,蒋少尽他们的这次行动在这两个女人眼里就很不够看了。
“瞧你说的,没机会?我看是你们胆子小,顾虑太多。你怎么不看看鬼手什么时候详细计划,然后又突击失了手的?搞这么大个爆炸,建筑都毁了大半,还伤了人。我看你们几个就是何不食肉糜。”姜女士撇撇嘴:“刺杀,就要把波及率降到最小。鬼手就只杀要杀的,顶多霍霍点花;那去年一整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的‘汝父’和‘你爹’他们,除了大面积攻击的时候弄出大动静,哪次不是静悄悄的来,然后静悄悄的走?要我说,还是你们几个本事不到家。”
姜女士的话一字一句戳在蒋少尽心上,确实,这么一爆炸,损伤的确过重;而且大家一起商量的时候,也确实有些畏首畏尾,各种危险因素分析完,就成功的变成了没有合适的出手机会。
昨天晚上的计划,大家的的确确的是分析了成功保障性,但却没有考虑过损伤,也有可能觉得那些损伤都是小的吧。
现在想想,要杀的不过就是沈、安两个人,这么一爆炸,那两人是死了,伤了的范围可就广了,有的是本质就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有些人的的确确是无辜路人。
姜女士看着蒋少尽的表情,就知道他把话听进去了,并且正在思考。
“好了,回你房间躺着去,还挂着彩呢,好好休息去。”姜女士摆摆手,让蒋少尽自己回房间躺着去。
正在思考的蒋少尽倒是听见了,一边想,一边往楼上走。
“吃完了?”蒋少尽离开之后,姜女士将目光投向了正打算把碗放到一边的小几上的惜月。
“嗯。”惜月点点头:“吃完了。”
姜女士用手指远远的虚点了惜月一下:“吃完了还不把碗放回厨房去。你就请了一早上的假,一会儿还要去上班呢,还不快回房间去换身衣服。”
惜月早上为了快捷方便,可以说是随便找了一身衣服来穿,一会儿要去上班,穿这身自然是不行的。
“好~妈,你忙。”撒了个娇,惜月便端着空碗下楼去了。
一早上没有到医院来,仿佛也没有出什么事情。邵秀珠的丈夫倒是说话算话,在这巡捕房那边给的三天时间之内,是真的没有再过来。
当然也不排除被看管起来了的因素。
早上那个帮惜月请假的大哥是个实诚人,嘴也严实,惜月说让请个假,他还就真的单单纯纯的给请了个假,旁的话是一个字也没多说,问就是嘴严,说是惜月家里有事。
嗯,是个做情报的好料子,嘴巴严成这样。
所以,惜月坐到办公室里不到十分钟,就迎来了三波人,从问她是不是被波及了的邵院长,到对门拿着个小茶壶溜达过来关心邻居的吕大夫,再到查完房过来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蒋雅安。
“这年头,一个开业晚宴搞出来了凶案现场的效果,还真是,不可思议。”蒋雅安听了惜月的解释,颇为感叹:“这摆明了就是刺杀嘛,也不知道哪来的二百五,想出来这么一个主意,伤及无辜。”
知道是哪个二百五干的、但是不能说的惜月笑了笑:“可不是嘛。我哥还真是多灾多难,就他回来任职之后这一年来,都挂了多少次彩了。”
惜月把话题往“倒霉”的蒋少尽身上扯,生怕再多说两秒就说漏了嘴。
所幸蒋雅安了解了惜月请假不是因为这两天华阳医院闹出来的事情波及到了身上,昨晚那场晚宴爆炸的事情全当时闲聊,所以惜月扯到了“倒霉”的蒋少尽身上,她也无缝转话题:“要不你让你哥找个庙拜拜,改改运气?拜一拜,改改运气,就算不起什么作用,心理上能求个心安。”
“嗯,可行。”惜月赞同:“不过,得等他在家里养几天再说。话说,早上邵秀珠她丈夫没过来?”
蒋雅安虽然没有和她们一起去巡捕房,但是她的消息是不可能不灵通的,自家弟弟说的,以及巡捕房那边给邵秀珠她丈夫说的,她基本都知道。
这件事说小了就是邵院长他们自己家的家事,但是邵院长是华阳医院的院长是众所周知 的,所以说大了其实就是有人想借着这件事情来针对华阳医院。
要不好端端的一个人,刚回来上海没多久,怎么可能说被人谋杀就被人谋杀了?
“怎么没来。”蒋雅安回答:“早上我来的时候就在一楼的大厅里看见他了,倒是没有闹事,差不多呆了有半个多小时就走了,还是邵院长亲自送走的,跑来要钱,说是一家人没钱生活了。邵院长也是好脾气又心软,要我说这大男人的,只要愿意出力气,干点什么挣不到一天的饭钱,再说了,他那穿着也不像穷的,就算现在穷了,当件衣服就能得些钱。且看着吧,就算事情真相大白了,这一家人指不定还要扒着邵院长。”
所以说,人不是没来,而是来了又走了。
惜月觉得这家人扒着邵院长是很有可能的,但是邵院长会不会让他们扒,这是个未知数。
邵院长是人好心软,但绝对不是那种当冤种的傻子。
“且看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洪探长那边给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