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领导喝酒,推是推不掉的,还得主动敬酒。
回到下榻酒店,一路上都是吴晨笑扶着。
“老板,喝杯茶,解解酒。”
吴晨笑泡了杯茶,生怕王笔有啥事,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先照看着。
王笔喝了一杯热茶,干涸热辣的喉咙总算舒服多了。
今天一整天,脑子里都在想着氧化铝厂的事情。
刚才在酒桌上,跟领导们高谈阔论,心里没来由的冒出一个念头,自己要是有一个强大的靠山,谁敢上门挑衅!
这种念头,冒出来之后,很快就熄灭了。
说实在的,他还真没有所谓的靠山。
当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倒是不少,倒也能够互相帮衬。
当时酒桌上,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脱口而出,把霍钢的事情说出来。
一旦说出来,意思就是很明显,让人替他摆平。
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主要是人家领导跟自己无亲无故,刚见面你就给人甩过去这么一个棘手的难题,人家不帮也不是。
“小笑,霍钢这人,你知道吗?”
王笔刚刚躺床上,鞋子都没脱。
除非喝得不省人事,他一般喝了酒,反而不好入睡。
干脆爬起来,端着茶杯到外面的客厅续了一杯热茶,坐下之后,闲聊了起来。
吴晨笑正端着报纸,听到王笔的话,连忙把报纸放下,正襟危坐,“今天下午的时候,听厂子里的工人聊了一点,霍钢在高庄那一片,是个恶人。还有,我今天听厂子里的女工人说,霍钢生活上也是挺风流,有两个老婆,一个老婆生了两个孩子,另一个生了一个孩子。附近那一片的人,都知道这事,嘿嘿……”
他说着这些八卦事儿,不但没有批判,反而颇有些羡慕。
“咱们国家一夫一妻制,哪能这样。”
“人有钱,这种事情也不奇怪。霍钢跟第二个老婆也没领证,不过听说都住一个屋檐而下。听说霍钢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他那二老婆,好像才二十来岁。”
“禽兽!那姑娘也真是,邻里乡亲不得天天议论她!”
“穷苦家的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能跟着有钱人吃香的喝辣的,不知道多少女孩羡慕呢。”
“霍钢是个人高马大的美男子不成?”王笔直摇头。
“长成啥样不知道,不过肯定有钱。”
吴晨笑看到王笔皱着眉头,便出主意:“老板,那霍钢就仗着有十几个弟兄,横行乡里。咱也不怕他,我可以把我朋友都喊过来,摇个二三十人,到时候碰一碰,看谁干的过谁!”
“玛德,我也看不惯这种人!”他不忘骂骂咧咧。
王笔酒劲上头,都被他说得热血沸腾起来。
要真喊人,自己这边也不是不能干。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这样是快意恩仇了,但事情肯定闹大,后果不堪设想。
他已经过了脑门一热就玩命的年纪,血液依然滚烫,但不会如此失去理智。
“咱可以这么玩,但没必要。”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嗓子,缓缓道:“咱们得智取!现在是拼智商的年代,打打杀杀已经落伍了。”
“啥叫智取?”吴晨笑挠了挠头。
王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智取就是靠脑子。”
“玛德,霍钢再狠,一棍敲他脑袋上,他一样趴窝!”吴晨笑气势汹汹的样子。
“他是趴窝了,你也得去踩缝纫机!”
王笔突然有些尿急,进厕所排空了膀胱,抖了抖鸟枪,一边拉裤头一边往外走,脑子也活泛了起来,“你给李厂长打个电话,让他把霍钢的电话发过来。”
“好。”
吴晨笑很快拿起电话拨通,讲了两句话之后,很快就收到了一条短信,“老板,霍钢的电话收到了,李厂长还顺便问了一下,要霍钢的电话干什么?”
“没什么,我没跟霍钢打过交道,想看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狠人。”
王笔按着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
电话响起了都都都的忙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没有接通。
他又直接重播。
连续重播了三次,电话终于通了。
“你娘的,大半夜,谁啊?”
电话那头,响起了浑厚的咆孝声。
“霍钢?”王笔澹定的问。
“是老子,你是哪个?”
“我叫王笔……”
“老子管你叫什么笔,大半夜打电话过来闹老子,要没正事,老子抽你!”
“我是新庄氧化铝厂的老板。”
“哦……是你啊。”
说完这话,电话里传来沙沙的声音,似乎是在穿衣服。
与此同时,还有断断续续的女声:
“还插不插了?”
“有正事,一会儿再过来弄你!”
“不插我穿衣服睡觉了,昨晚就没睡好。”
“你睡吧,我到外面说点事。”
“搞一半不搞了,扫兴……”
接着,便传来脚步声,以及呼呼风声。
高坡之上,有时候风大。
“有啥事,你说嘛。”霍钢的声音又清晰地传来。
他不在骂骂咧咧了,但还是语气不善。
似乎是发现对王笔打扰好事的不满。
“我听说你对我有些不满啊。我们厂运送铝土矿的卡车,最近这些天,接连被扎破轮胎,损失很大,都影响到我们厂的正常生产了。”
“这事是我干的,我这人就是这样,讲道义,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如果有人对我不客气,那我就以牙还牙!”
“霍老板,什么事情,让你对我有那么大火气?”
“廖沉基那个煤窑,我做局谋划了很久,眼看要到手了,被你给抢走了!兄弟,这事你做的不地道啊!”
“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我说廖沉基那只大耗子,怎么突然变得雄起来了,原来是你在背后给他撑腰啊!”
“没有这回事,我希望你搞清楚事情原委。在查清事实之前,尽量不要乱搞了。”
“乱搞?老子就给你把话放这儿,我拿到煤窑之前,你那个厂子,就别想开工了!”
“咱们有话好说……”
“你要是真想跟我好好说话,那就到我这里来,瓦山煤矿这里,我等着你!”
“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搞事,真的不合适。之前你在我们厂子门口撒钉子,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要是继续搞事,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哼,你坏了我的事,我肯定要加倍奉还,搞到你破产!就这样……”
都都都……
王笔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个憨货啊!
做事哪有这样的,一点不动脑子,就因为廖沉基的一面之词,就过来搞新庄氧化铝厂。
也许是霍钢我行我素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
看着新庄氧化铝厂不顺眼,就要整他们。
“怎么说?”吴晨笑看到王笔笑着,便问道。
“霍钢还要继续整我啊。”王笔收起了笑容。
“玛德,谁惯着他的臭毛病,要我说,直接一个电话,摇人!看谁人多嘛,谁怕谁啊!”
“行了行了,睡觉,明天再说。”
王笔反而放心下来。
这种没脑子的人,好对付。
“没事?”
吴晨笑起身,“那我回房间睡觉了,要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
“睡吧,明天跟领导去现场视察,得开一天车,你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