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笔等到吴晨笑出去,并没有立即睡觉,而是坐在沙发上,脑子里想着事情。
早早吃过早餐,他们跟叶志斌在酒店门口碰头,然后又跟领导汇合。
几辆车子,直奔高庄铝土矿项目区。
七千八百万吨的铝土矿储量啊!
而且是单独的一个矿体,开发潜力巨大!
现在氧化铝、电解铝、原铝价格高涨,这样一个矿床,更加值得开发了。
这么大的矿床,一旦开发,每年至少能产生数十亿元的产值,利税数亿!
忠义市没有别的产业,完全依赖矿产资源。
除了煤矿,就是铝土矿。
想要提高经济发展速度,为由大力开发矿产资源。
领导们心里也很清楚,这么好的开发项目,最好是在任内开发出来,那都是政绩。
要是拖下去,等到换届,调到其他地方。
到时候项目才开发出来,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自己种树,别人纳凉,那也太难受了。
他们在项目区内转了几圈,主要是给华铝三晋分公司挑选合适的矿山地点。
看了好多地方,叶志斌都有些不满意。
领导最后也发话了:“没事,东边那边有个地方叫柿子坝,非常平坦,而且有水,还有平坦的道路,距离县道只有十公里。明天我带你们过去看,那里绝对是建厂的好地方!”
时间不早,他们就返回了市里。
王笔顺路先去一趟氧化铝厂,看看生产情况有没有恢复。
刚进厂子大门,就看到两辆大卡车停在里面,后车厢装满了铝土矿石,还没卸货。
奥迪车刚停稳,李乐勇就小跑过来拉开车门。
王笔下来就问道:“这两辆车怎么不开到后门仓库卸货,停这里做什么?”
“车子又把扎破轮胎了!”
李乐勇看到王笔过来,连忙诉苦,“肯定有事霍钢干的!刚消停了几天,估计是看到我们厂子今天恢复生产,就又过来搞事!”
“不是说派人盯着门口这条路面吗?”王笔哪怕是好脾气,也是怒火中烧。
这是感觉他们好欺负,蹬鼻子上脸了!
“我拍了好几个人,在各个路口都盯着呢,一不留神,两个小年轻,骑着一辆摩托车,慢慢悠悠过来,我们以为是附近的村民,没在意,结果后来开进来的两辆卡车,全都着了道!”
李乐勇愁苦不已,“肯定是霍钢干的!这是故意搞我们,不让我们生产!”
王笔走到了那两辆卡车旁边。
司机正在配合着维修工人进行补胎。
他们正在用千斤顶把卡车撑起来。
“可以先把矿石卸了。”王笔说。
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也不知道王笔的身份,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三角钉,每根条尖角长三四厘米。
“这次的钉子更大,扎进轮胎,里面的气瞬间就放完了。我这次亏大了,六个轮胎都漏气了。我是不敢冒险继续去卸货了,就怕把轮毂也给伤到了。”
他脾气还算好,虽然发着牢骚,但没有针对氧化铝厂。
王笔拍了拍司机的肩膀,“没事,补轮胎或者换轮胎,都有我们厂负责。”
青年看了王笔一眼,又看了李乐勇一眼,心里总算稍稍有些安慰。
“这是我们厂的老板。”李乐勇连忙介绍道。
王笔朝大家安慰了几句,然后招呼李乐勇到厂子门口说话。
“老板,这样搞,那些卡车司机也怕啊!”
李乐勇指着道路前端,“前面拐弯的地方,那里是个斜坡,道路一侧还是很深的山谷。卡车满载铝土矿是,几个轮胎同时漏气,车子歪向一边,很危险的,一旦翻到山谷下面,车毁人亡!”
他又指了指厂子里面正在修车的两辆卡车,“那两个司机还是我认识的人,我特意打电话给他们,加了运费,也说了轮胎漏气有我们承担,他们才勉强答应拉矿石过来。今天拉了几车矿石,前面都挺好,下午的时候就接连被扎漏气了。”
“你的意思是?”王笔理解其中的难处。
“我觉得在处理好霍钢的矛盾之前,还是别恢复生产了,太危险了。”
“嗯。”
王笔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
“今天拉过来的铝土矿,撑不了多久的,最多一天就消耗完了。”
李乐勇指着前面的道路,“上面我已经让人清空了,但不知道霍钢什么时候又派人过来。”
“你们继续生产。”
王笔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霍钢我来处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乐勇还是挺担心王笔铤而走险,“你千万别主动去找霍钢,那家伙真的是亡命徒,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没事,我有分寸。”
王笔摸了摸口袋,转身走向旁边的车子,从车上的皮包里拿出手机。
在翻找通讯录的时候,他抬头问道:“李厂长,柿子坝你知道吗?”
“知道啊。”
李乐勇点头,“霍钢的瓦山煤矿就在柿子坝旁边,距离估计就一两公里。他的煤炭运输出去,都要经过柿子坝的。”
“也就是说,那里是霍钢的地盘?”
“也可以那么说,柿子坝那边村子里的人,不少人是在他们煤矿山上面干活。”
“行。”
王笔微微点头,靠着车身,拨通了霍钢的电话。
“喂……”
“我草你祖宗十八代啊,霍钢,是吧?”王笔对着电话就是一通怒骂。
刚要转身去查看补胎情况的李乐勇,一听这话,吓一大跳。
霍钢是什么人?
十里八乡的小孩听到他的名字,都得吓得不敢哭泣!
电话对面,似乎也是被王笔的这一生大吼给搞蒙了,过了许久都没声音。
“今天又到我们厂子这边来搞事了?”
王笔又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你要是有胆,明天还派人过来,我打断他们的腿!”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跟我说话。可以,你有胆。”
“骂你怎么了?我不但要骂你,我还要打你!你最好给我小心点,你在瓦山煤矿,是吧?你等着吧,我带人到你们瓦山煤矿!”
“好啊,你来!”
电话那头,霍钢的声音里泛着狠辣。
似乎也有一丝揶揄,嘲笑王笔的不自量力。
“这样,咱们一次性把矛盾解决了。明天,在柿子坝那里,咱们凭本事,你叫你的人,我叫我的人,谁怂谁是孙子!”
“柿子坝,我们瓦山煤矿旁边那个柿子坝?”
“对,你最好到场!你不来,你就是孙子!”
“我霍钢在社会上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敢这样想我挑衅。行,我就在柿子坝路口等你,那里有一颗上百年的柿子树。你最好多带点人,咱们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霍钢夹起刚刚燃到一半的香烟,吧唧一口,火苗直接窜到了过滤嘴旁边,然后呼出一大口烟气。
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着霍钢咬牙切齿,便问道:“姐夫,谁惹你了?你说出来,我去收拾他!”
“这回得有一场大仗。”
霍钢直接把烟头弹走,发狠的冷笑了起来,“你去招呼矿山上的兄弟们,另外,把村子里的人都喊上,把家伙事儿都抄上,明天在柿子坝路口那里,干仗!”
少年一听这话,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斗志昂扬,“对方是什么人?”
“新庄氧化铝厂的老板,听口气也是混社会的,上门找咱干架来了。”
霍钢呵呵冷笑,“在咱的家门口,咱们不能丢了面子!事情要是传出去,我以后怎么在这片儿混!”
“放心吧,绝对让他们回不去!”
少年舔了舔嘴,颇有些嗜血的味道,“我说今天问我骑着摩托车去他们厂子门口撒钉子,有几个人骑着摩托车追了我十几公里!看来他们也不全是孬种。”
“快去喊人!”
霍钢说着,转身打开身后的柜子,从里面掏出一个长长的东西,拉开布套,露出了里面一把双管猎枪。
他扔下布套,端起猎枪,瞄着门外,“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