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盼锦在这里窝了几天,临走前再去看了一眼劝归碑。
她看了眼漫漫无际,轻声:“年年,我也不怕了。”
她最怕的地方,从此有了母亲守着。
她最爱的园子,从此有了重年护着。
她再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嗯,那我们回家吧。”
重年合上手机,将眼前的画面定格,苍茫天地间,即将会是银白一片。
那时候,长夜和黎明一般,会永昼。
归途人会回头。
……
花盼锦和重年回西直了,宫鸿几个人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发誓一定要把这电影拍好。
在藏一个月,归易和殷英都展现出空前的坚毅和热情。
她们把对阮母的钦佩,都融入骨子里,融进每一个动作里。
剧本从开始的简单框架,逐渐变成有血有肉,有声有色的人生,阿里学校的人都是真实感受过阮母的存在的,他们甚至不需要讲戏,看了遍剧本,还会给你还原当时的真正场景。
没有什么比一句改编自真实故事更让人有代入感的了。
电影在八月末拍卖,片场远远超过宫鸿的预计。
他每一帧画面都不想删减。
“留着吧,就这样。”
一小时十六分,是阮母后半生的剪影。
花盼锦是在八月末想出了新皂的题材,和HENG集团敲定了时间后,两边一同开始准备。
期间,花盼锦专门去了趟澳洲,去亲自盯材料。
HENG集团和全国各大企业打了招呼,请帖发布,时间定在10月10日。
地点在琴川。
这个小小的古镇,因为HENG集团的加入,慢慢变得不一样。
服装厂和制药厂被停办,新的沉侵式制皂体验中心被开辟出来。
全国各大制皂师汇聚,在这里办起一场又一场讲学。
关于文化,关于守护。
“诶,等下个月要更忙啦。”
双胞胎两兄弟扛着一罐金灿灿的原油进屋,顺带看了眼在园里兀自摘着桂花的姑娘。
八月过了,就是九月,开学季。
重年手好了不少,能自己去北京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学生,所以当开学的日期真正到来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
原来,他还真他娘的好小啊。
“盼锦,你来看我吗?”
他跨上车,惨兮兮回头。
花盼锦依着锦园大门,憋笑。
前些日子,她接到她大学同学的电话,说是他终于也算是混出头了。
好巧不巧,正是负责重年学校的新生军训。
花盼锦便问了:“我到时候能去看看吗?”
“当然。”
但这些重年都不知道。
他脑子里刚开始了一场退学结婚和上学装学生的天人交战。
前者他年纪没到,根本没戏,后者他实在是觉得没劲。
“好啊,我到时候不忙就去。”
在花盼锦扬着眉一口答应下来后,重年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就都没了。
那可真是还不错啊。
重年挥了挥手,走了。
……
九月军训开始,小言抱着一本插画集满学校的找重年。
“大神!你带带我啊!”
小言狗皮膏药一样。
同班同学忍不住轻嗤了一声:“能有多了不起,不就一个市第一吗,画得能有多好?”
小言找人的步子一顿,回头瞪大眼睛怒斥:“你他妈懂个屁!”
“这是我们国内第一本关于园林的插画集!你他妈懂不懂什么叫第一部!”
“你还骂人?!”
年轻人嘛,真值热血,你能看不上我偶像,但是你不能在我面前骂他。
扭打间,小言的画册掉出来。
掉到草丛上,夏风一过。
画页刷刷掀个没完。
雨巷,墙角,皂坊,黛瓦,飞檐,炊烟……
关于锦园,关于江南。
书页的最后是一块碑,碑上有字。
“我们这个时代需要把历史好好保护起来,而我,想要把你好好藏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