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都快黑了。
百里屠苏倒没觉得意外，幽雪大人再怎么厉害都是应该的。
“我知道你来后山干什么，不就是想找下山的路嘛。”幽雪手中端着一小盒哈根达斯，吃着冰冰凉凉，里面还冒着冷气。
她指了指站在身侧的百里屠苏，“除了天墉城城门外的那条天阶，这家伙还知道一条下山的小路。”
“下山？”百里屠苏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欧阳少恭，“天墉城严禁弟子私自下山，若被发现，再加上新弟子的身份，怕是会被直接逐出天墉城。”
“啪！”
幽雪直接敲了下他的脑门，“你傻呀！都说了要你带他走小路！懂不懂什么叫小路？”
听到幽雪的话，欧阳少恭的眼里闪过震惊之色，正欲说什么，却直接被幽雪出手制止，“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问，我不会告诉你。”
她一把将百里屠苏扯了过来，“明天是他恋人的忌日，这家伙得下山祭拜，你给他安排一下。”
其实幽雪并不想干这些事儿，但是，没办法，谁让她破坏了欧阳少恭给百里屠苏解毒的剧情，再怎么说也得让她给重新补上。
“记住没有？将人家少恭带下山以后再带回来。”
时间来到第二天晚上。
欧阳少恭背上背着包裹，与百里屠苏在临天阁后门处集合，再由后者带着前者向小路进发。
幽雪和微生堇年两个人就默默跟在背后吃瓜，眼珠子在黑暗中都亮晶晶的。
而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像是同时察觉到什么似的，频频往后方看来。
最终发现无果。
走在前头的两人彼此对视一眼，欧阳少恭面色平静，百里屠苏依旧是那副冰块脸，“祭拜完你的恋人后，我们得马上赶回去。”
前者微微点头，捏住包裹的手紧了紧，“屠苏师兄，你大可放心。”
偷摸下山的小路并不好走。
漫山全是荆棘，一不小心就会将裸露在外的皮肤划出一道血痕，得亏今晚的月色明亮，能够照亮下山的路。
两人最终来到了一处湖边，欧阳少恭略带怀念的停下，解开自己的包裹，里面是一盏盏做好的花灯。
随着一盏盏点亮的花灯飘向远方，倒是形成了一幅特别的美景。
“巽芳？是你恋人的名字？”
看着花灯上映出的文字，百里屠苏却率先注意到了花灯上的姓名，只觉得这个姓有些奇怪，他好像从未听过。
他的目光看向有些落寞的欧阳少恭，不知怎的，心中仿佛有片刻的触动，“你很爱她。”
欧阳少恭原本正蹲在桥头，听闻百里屠苏的话，他微微侧身，仰头看着身旁的百里屠苏，“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放河灯吗？”
还没等到百里屠苏回答，欧阳少恭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当年我与巽芳痛苦告别，就是在海上，所以，不管我走到哪里，每到她的忌日，我都会寻找有河流的地方为她祭奠。”
“我希望这些河灯能顺流东去，终有一日，将我对她的归思带向大海……”
幽雪就这样默默看着两人，手中啃着一大个苹果，“人死了，知道思念了，当初离开治病的时候，搞得好像人家巽芳不能离开蓬莱岛一样。”
“我跟你说，别看这家伙一脸深情，说到底，还是之前不够爱。”
微生堇年应和着点头，微微转身看向身后，“那两个家伙也来了。”
而此刻，在山下办完事的肇临和风晴雪两人同样走在回天墉城的路上。
两队人马即将相遇。
“没想到那个李二已经过世多年了，不过你也不要想太多，起码现在找到云溪了嘛。”
肇临看着风晴雪有些失落的模样，也只能这样安慰，今天依旧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可是风晴雪依旧有些犹豫，“但我始终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云溪，主要是现在和小时候差别太大了，我根本没办法确定。”
“不找到韩云溪，我根本就无法打听到大哥的下落。”
现在却轮到肇临不解，他细数着巧合，“名字对，年龄对，时间也对，如果不是他，那还能是谁啊？”
刚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就顿住了，如果没看错的话，前面那两个人应该是百里屠苏和那个新弟子吧？
就是风晴雪的那位老乡。
见身旁的人顿住，风晴雪也狐疑的向同一个方位看去，两人默默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躲在一棵大树后。
刚好能遮掩两个人的身躯。
满湖都是点亮的花灯。
“他俩一看就是偷跑下山的，晴雪师妹，你说，我们要去告诉掌教真人吗？”
肇临打算询问一下风晴雪的意见。
第一，他以后都不想再招惹百里屠苏，毕竟对方有一个很牛逼的靠山，连掌教真人都不敢惹的存在。
第二，欧阳少恭是风晴雪的老乡，并且，两人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风晴雪自然会选择包庇，“他们下山一定有缘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这么说话间，肇临却是发现对方的手链开始发光，不由得感到惊奇，“晴雪，你的手链在发光诶！”
短短一秒钟，风晴雪转换了五种情绪。
吃惊，茫然，不解，疑惑，激动。
“大哥？！”
她立刻向周围树林望去，却没有看到丝毫的人影。
“大哥？”肇临也懵了。
风晴雪没再继续用眼睛观察，而是快速结起手印，施展出那一大群灵碟，依旧是那么美丽和好看。
没有理会肇临的吃惊，风晴雪发现，一只紫色灵蝶飞得最远，不由得面露焦急之色，丝毫没有管身侧之人，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
肇临依旧还在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也急忙跟了上去。
而在湖边的两人并没有察觉到树林里的动静。
百里屠苏看着满湖飘荡着点亮的花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片段，同样是一片湖，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逆光而来，似乎在唤他“云溪”？
欧阳少恭起身，却看百里屠苏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不由面露关心，“屠苏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完就想上手诊脉。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有些冷漠的看了一眼他，“可以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