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怪挥起两三丈长短的触手,裹挟住南峰。又有各种麻醉弹、燃烧弹如雨点般射来,眼看不得好处,只得飞速向水中退去。
何军急着追了过去,两条肉腿怎赶得上,身后众人也慌忙拦住,眼睁睁看着南峰被带入湖底。何军回头看着人群中前排的记者们,转头道:“冯狮,你暂时担任指挥官,我去救人!”言讫,边整衣服边往湖边放下潜艇的位置跑去,还不住地回头道:“这是命令!”情况凶险,冯狮等三十六人里,没几个见过这样的阵仗,又遇到这种突发状况,各个都愣在原地,没了主心骨。
何军跑到岸边,跳上潜艇顶棚,掀起舱盖,跳了进去,咕嘟嘟得沉到湖底,寻找水怪的踪迹。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几分钟过去,潜艇的通讯一直异常,无法连接,湖面平静,倒映着蓝丝绒般的天,偶尔有三两只花雀经过,连风都没有一丝,安静的很诡异,似乎湖面随时都会沸腾一般。
冯狮道:“我们不能这么等下去,按照我们来时乘坐的飞行器进行分组,大家把饵料放在飞行器上,在这几个点上投掷,看能不能将水怪再次印出来,用火力拖住,我下水去找人!”
有几个反对的说道:“你下水太危险了,湖这么大,氧气背囊用完,都不一定找得到!”
冯狮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拼一拼!”
冯象道:“哥,我水性好些,让我去吧。”
冯狮道:“别争了,你的任务也很重要,一旦引出水怪,一定要将它死死地拖住,我好行事。”众人见这个临时指挥官信心满满,都齐声道:“是!”
将饵料抬上飞行器,每个飞行器配备一名驾驶员和三名卸料员,地面剩下二十六人作为机动部队,全副武装。一切准备就绪,飞行器依次飞至指定位置,1号机瞄准位置,将八百多公斤饵料一倾而下,碎肉中的血水瞬间在湖水中蔓延开去。荡起的水波,被水怪敏锐的察觉,蹬着湖底,往上窜去,百十条触手都去抢水中漂浮的碎肉。
2号机见状,压低飞行高度,先丢了一包饵料,水怪长伸触手一把便卷了过来。2号机绕着水怪的大肉头盘旋了一圈,往岸边“逃离”,边走边撒着碎肉,水怪紧跟其后。
不一时,到了岸边,3号机斜刺里窜了出来,将剩余的近一吨饵料全扔在了百十米外的空地上,水怪畜生,哪里知道是计,蠕动着短足,往肉堆快速移动。
水怪刚到肉堆前,三架飞行器并排悬停,离水怪七八十米,拦住了返回湖中的退路。飞行器下早齐齐整整地站着二三十人,呈扇形将水怪围在中间,长枪短炮一齐招呼,
冯狮跳上摩托艇,驶到水怪出头的位置,拉紧氧气罩,弃艇一猛子扎进水里寻找潜艇和南峰。
水怪似乎察觉到被两脚兽耍了,愤怒至极,将身子一倒,横着向人群滚了过去,犹如一台巨型压路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势头猛烈,只觉得脚下地面也在微微晃动。众人见各种攻击都只如刮痧一般,边退边打,直退到湖边再无路可退,冯象看看湖面,仍没有冯狮的影子,将心一横,挺起麻醉枪,便往飞行器旁跑去,边跑边叫道:“大家上飞行器进行火力压制,快!”三架飞行器也盘旋到几人近前,接了上去。
几人中有个枪法极好的,叫柳川扬。此时坐在飞行器上,居高临下,擦了擦瞄准镜上的灰尘,将枪管搭在窗框,瞄的真切,“嗖”的一发燃烧弹正中水怪最上方的眼睛,登时爆起一小团火光,水怪吃痛,用触手抚灭火苗,将伤眼翻到身下,立了起来,便往水里逃去。
众道:“打得好!别让它进水里!”长枪短炮不停地往水怪头上招呼,水怪也只是扬起触手护住眼睛的致命点,快速向湖边移动。合该此怪命大,顶着枪林弹雨冲过空地,置身于瓦砾场上,用触手卷起石块、砖头、房梁等物,没头没脸的往三架飞行器上掷去,2号机躲避不及,右侧舱门被一块水泥立柱击中,登时失去平衡,冒着黑烟直栽了下去。另外两架飞行器也不敢再逼得太近,一架去救人,一架远远的火力钳制。
幸得飞行器高度不高,十二人纷纷凌空跳下,虽是跌得七荤八素,却也无大碍。
眼看水怪距离湖边不到百米,3号机又被击中,斜斜的栽到了水里,水怪也奋力一跳,潜入湖中不知去向。
多家媒体记者现场直播了此次大战水怪的全程,现场的狼藉、失联的人员,毁灭的家园,一幕幕无不让人滴泪,主持人对此场景感触颇深,略带哭腔的播报,让亿万观众都感同身受。
1号机的十二人,武警支队、沙迦坪派出所、当地居民、媒体以及闻讯而来凑热闹的,几百人正眺望着平静的湖面一筹莫展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划破现场的寂静,直冲到岸边,一个托马斯全旋,后轮在岸上画出一条圆弧,嘎吱的停了下来,摩托车速度太快,众人都未来得及拦截。一名男子从摩托车上跳下,一身黑衣,不紧不慢的从侧斗里取出一套衣服换上,穿戴完毕,双腿微屈,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
不多时,男子直立着露出水面,脚下喷着水柱,手中不知扯着什么东西,跳上岸来,将手中扯着的几条黑色的绳状物绑在了摩托车上,跨上车边走,黑色的绳状物也随之变得紧绷,转眼已离开湖边三四百米,一个赤红色的大肉球也逐渐浮出水面。
男子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加足马力,又往前开了一两百米,那赤红色的肉球全部露出,却是水怪的头部,八只眼睛瞪的圆圆的。说来也奇,这水怪也不反抗,这么庞大的身躯却任由拉扯。众人定睛细看时,原来黑色的绳状物缚在了水怪的眼睛下缘,横着缠了几圈,又在头顶缠了几圈。
直把水怪扯到岸边,摩托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接下绳状物,盘在手里,一步一步的向湖边靠近收绳子,还大喊道:“我需要一台变压器!”
沙迦坪派出所的民警立即电话,叫就近运来一台大型的变压器。
绳子收到一半,变压器也运了过来,男子将手中盘好的绳状物放在地上,拾起绳头,接入变压器,武警支队又推来发电机接了上去,合上闸刀,那水怪登时便如疯癫一般,狂扭不止,所长怕扯断了电线,忙将变压器朝着水怪推。
那消二十秒,水怪便不再扭动。众人欢呼雀跃,有胆大的战士,往前走了几步,朝着水怪开了十几枪,水怪也没反应,想必已是死了。武警支队长叫待命的蛙人下水救人,却没人注意到骑摩托车的男子已经消失在人群汇中。
蛙人还没下水,水中突然冒出几个人头,脱了氧气罩,扒着堤岸喘气,冯象认得,那块头最大的人,正是刚才随机坠湖的哥哥冯狮,而旁边那浓眉大眼直鼻方口的,正是何军。
何军笑道:“行啊你们,这么个大家伙都能被你们降住!”大家一起帮忙,将何军、冯狮、南峰等人拉了上去。
何军与南峰在岸边,看着水怪的“死尸”,相视一笑,众人不解其意。这时,郝子文也赶了过来,拍着何军的肩膀说道:“老何,你交待的事儿,我已经办妥了哦!”言讫,将身一让,后面二人反手押着一名长发男子,扭到何军面前。众人都认得,这名长发男子,正是刚才拉出水怪的人。
何军呵斥道:“我说是请,干嘛呢你们?”那二人立即松了手,何军对那人道:“马烈,这么勇猛,何不跟我们一起?”
这男子正是马烈,马烈活络着手腕,说道:“原来都是你们设计好的圈套……”
何军道:“如果你没有正义之心,愿意眼看着水怪为祸人间的话,那这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圈套!”
三十六人听二人对话,听的是一头雾水,什么“圈套”,有那好奇心重的人,走到水怪“死尸”近前,捡起一根树枝去戳它触手,却戳了个空,向前一个趔趄三四步,险些摔倒,立在了触手里面,简直不可思议,再抬脚,却发现自己的腿上也有水怪触手上类似的吸盘,忙撤了出来,再看自己的腿时,还是原样。
马烈道:“我自由惯了,你们那里不适合我。”说罢,转身分开人群,跳上摩托车扬长而去。郝子文问何军道:“追不追?”
何军道:“都讲个自愿,别强人所难了。还有,你刚才怎么给人家押过来了,人又不是犯人!”
郝子文道:“你说帮你拦个人,谁知道你又求贤若渴了……”
冯象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们在水里毫发无伤?”
冯狮道:“我也不清楚,我们坠机后,就有人给我们套上了氧气罩,打手势告诉我们原地待命。那个手势,是咱们训练时专用的,我猜着是何教官,但具体怎么个情况,我也说不明白。”
何军让郝子文打发媒体、群众离开,指着水怪对众道:“这具死尸,其实是假的,水怪也完全不存在,全部都是全息投影出来的假象,一,是为了考核大家在没有指挥官的情况下的应变能力,二,面对从未遇见过的凶险的自保能力,三,也是为了引出马烈,这个马烈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的团队中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何军将全息投影的所有过程都介绍了,如何投影,子弹打在假体上怎么做到的声、象逼真,还介绍了此次水怪事件的总策划——陈明,挑选了一处待开发的荒村,在考核队员的同时,完成了该区域的拆迁工作,可谓是一举两得。
一行收拾了残局,打扫了战场,往落霞湾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