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薄所在的屠家,本是修仙世家齐家的一等附属家族,当年,也曾显赫一时。
奈何家道中落,一次秘境探险,家中年轻精锐尽数折损,屠薄的父亲病重,家里情况一落千丈。
钱财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却连个声响都听不到。
母亲依旧温柔美丽,但她像是一朵将要枯萎的花,散发着颓靡的味道。
家中已无顶梁柱,处处都有股压抑的气氛,快要把人逼疯。
屠薄脱下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衣裙,她换上利落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
作为屠家唯一继承人的屠薄,开始展现自己的天赋。
她想要赚钱,她急切地需要钱财,大量的钱财。
可是形势没能给屠薄时间,让她成长起来。
没过多久,她母亲死了。
和父亲一起去了。
家主一死,屠薄年纪尚小撑不住整个家族的大局,齐家倒是有派人来接管,但是没人愿意让外姓人接管屠家。
于是,家族所剩不多的人就散了。
后来,凭着自己的天赋,和屠家以往的人脉,屠薄拜入了子胤门下,成为了鹿鸣山剑峰的亲传弟子。
这个身份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便利。
她不必再穿戴着复杂的衣服首饰,和母亲一起学习如何待人接物。
她不必再当个循规蹈矩的世家小姐。
她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她可以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
她可以撩起袍子席地而坐。
她可以做所有能做的事。
屠薄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
可是她也觉得自己像个无根的飘萍。
她得到了自由,却没了家。
屠薄是子胤的第一个徒弟,刚开始子胤还手把手地教她。
后来发现屠薄底子不错,就慢慢地放手让她自己参悟了。
那段时间,屠薄攒了些积蓄,开始搞各种投资,赚得盆满钵满。
可看着那些钱,屠薄又不知道自己拿着它能干些什么。
她需要钱的时候,已经过了。
所以屠薄再次将那些钱投资出去,投给那些确实有困难,为了心里的坚持或者为了在意的人,在挣扎着努力的人。
就像,当初的她自己一样。
再后来,杜衡入了门,屠薄才觉得自己在鹿鸣山有了点牵绊。
直到现在的紫菂来了之后,她才有了种家的归属感。
他们五个人会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会一起修炼切磋,在一起吃饭。
师叔会关心他们的衣食住行,关心他们的心情,关心他们的修炼。
紫菂的这种关心,让屠薄觉得温暖,觉得自己有了归属感。
她偶尔会想起以前的那个家,但现在,屠薄更在意鹿鸣山的那几个人。
“家之所以会成为家,是因为有家人在。师叔为我带回家乡的青梅,我种下青梅的种子,青梅长在鹿鸣山上,这就是我的家。”
屠薄投资能赚那么多是紫菂从来没想到的。
但是看她后来的举措,紫菂又有些恍然大悟。
那些钱,放在屠薄手里,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毕竟剑修真的烧钱。
可即便是出去打工,给自己赚养剑钱,她也没有留恋这些钱财,转头将自己赚来的钱再次散了出去。
这种千金散去还复来的豪气,紫菂不敢说自己也有。
但屠薄有。
她就是这样一个,豁达爽朗的姑娘。
屠薄的水镜散去,这次紫菂先发制人,招来了一个水镜,说:“神君前辈,这次让我挑吧。”
净黎听到紫菂乱七八糟的称呼,摇头笑笑说:“你还是叫我净黎吧。”
“好的,净黎神君。”
来之前泽瑞可是特地嘱咐她了。
称呼神明一定要加上敬称。
净黎闻言也不再多说,抬头看向紫菂选的那个水镜。
水镜里,一片黑暗中,有一豆烛火,随风飘摇,似乎下一瞬间就要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