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此女神情变化,最终也没有从旗门处闯进来。
而在里面的洪锦无时无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劲气提升到极致,早已累得汗流浃背,举起的刀都在颤抖。
眼看一直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远处忽然传出一声悠扬号角。
呜呜之声传得极远。
那女子转头往厮杀的战场看了一眼,微咬银牙,低喝道:“算你命大!”随后一催座下巨狼,竟舍了洪锦,返回封渊城方向。
洪锦心中一喜,虽然如此,也不敢大意,害怕这女子来个欲擒故纵,依旧守在旗门处等着,但手中的刀放了下来。
直至再也看不见她的人影,连外面那具死狼的尸体就被盖了一层积雪之后,洪锦确信,她真的走了。
洪锦把手一招,旗门遁消失,重新化为一杆令旗摄入手中。
扑通一声,洪锦瘫坐在雪地上,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倾吐心中芬芳。
“这个女人杀谁不好,偏偏追着我砍,老子本事比她大时,一定要砍回来。”
“她不是说我没种么,等抓住她时,剥了衣裳,看她是希望我有种好,还是没种好!”
“不过她为什么不敢追进来,以她的本事不应该怕我?似乎和我催动了妖血有关,把那头狼吓到了,莫非兕兽克狼,让她以为我还有其他的手段没有用出来。”
洪锦骂了好一会儿,自觉心中舒畅了,这才收拾起身,去寻鲁仁杰败退大军。
大军初战失利,虽然退兵,却并没有一泻千里。鲁仁杰和张山在压住后阵之后,仗着兵多将广,拼死抵挡。双方一阵混战,对方见好就收,不想多有折损,收兵返回了封渊城。
而鲁仁杰放弃了之前要屯扎的地方,另寻了一处利于防守的地盘。此处依山傍水,一旦安营可以借助周围地势和树木兴建营寨,以为长久之计。
经此一战,已得知那封渊城十分厉害,根本不是能够迅速攻陷的城池,只能稳扎稳打,徐徐图之。
洪锦找到大军屯扎之地时,除了一半兵力在外围巡哨防守之外,另一半正在大兴土木。无数士卒把营地旁边的一座山上的树木砍了个罄尽,加上营中本有的材料,迅速建起了一个有着高大木墙的大营,墙上箭楼林立,箭楼里还设置了许多火盆,可以施放火箭。如此设置,是专为对付封渊城那些伤人野兽。
洪锦一番寻找,终于回到了李锦所辖的大营。
恰好李锦就在帐篷外,见到洪锦归来,他居然很高兴,说道:“本将军听小校回禀,说洪锦你失踪,正为你担忧,你就回来了。”
洪锦道:“多谢李将军挂念,卑职被一群野狼追杀,为了不让这些畜生伤害旁人,便引它们到了野外去,一通厮杀后侥幸留得性命。”
李锦道:“其实那些野狼未必有多少厉害,若是人人无所畏惧,结阵相抗,还杀不得几十头畜生。终究是那些士卒太过无用,先自怯了。”
此言洪锦深表赞同,但那些军卒是你李锦统领的,如此未战先乱,是不是要在自己的头上找一找缘由?
李锦又道:“如今扎下大营,有高墙、深沟和鹿砦防护,叛军再想靠那些野兽恐吓军心已不可能,当趁机好好操练手下兵马。今日你也受惊了,先下去休息。等到了晚上,鲁将军和张将军会召集军将议事,你等也要参加。”
洪锦见到卓子善时,卓子善正眼望营门一脸的愁容。
那里人来人往,洪锦又是从墙外直接翻进来的,他并未看到。
卓子善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头也不回道:“不要来烦我,扎营之事你们自去处置。”
洪锦笑着道:“卓老爷何事烦扰?”
听到声音,卓子善惊喜回头道:“洪锦,你何时回来的?我正为你担忧。你若再不回来,我便要去找你了。”
洪锦脸色一沉,抱怨道:“你还好意思说,旁人逃跑也就算了,你卓子善骑着马跑得比我还快,害我险些被一个妖女杀了。”
卓子善面露愧色道:“非是在下胆怯,当大军混乱一起退却时,便是想停也停不下来。”如今洪锦好端端的站在面前,他所谓的被妖女杀了,自然没有成为现实,卓子善又问道:“什么样的妖女,敢杀洪道友你?”
洪锦冷哼道:“对方厉害的很呢,还记得那晚被劫营时见到的骑狼女子吗,就是此妖女要杀我。”
卓子善惊讶道:“便是扎了我一刀的女子?”
洪锦道:“对,她追我不放,问我有种没种?”
卓子善道:“你如何回她?”
洪锦道:“我自然说是有种的,但我又告诉她,我洪锦虽有种,却不能轻易许人,需要明媒正娶,嫁帑丰厚。野合苟且,那是休想,我宁死不从。”
卓子善一呆,痴痴道:“她又怎么说?”
洪锦傲然道:“她自知姿色不堪,掩面羞愧而去。”
卓子善很想说这一定不是真的,但洪锦说得一本正经,好像真是如此。
卓子善无奈感慨道:“世间奇女子素来就多,非止有我一人仅见。”
这回轮到洪锦大感愕然,问道:“你见过什么样的女子?”
卓子善不想再提,摇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洪道友你能平安归来,一切都好。”
洪锦道:“卓道兄,你去把那些个兔崽子都召集过来,我有话要说。”
兔崽子自然是指嘴上说不怕,但跑起来比谁都快的那百来个士卒。
洪锦大马金刀坐在一个木墩子上,看着三三两两汇聚在眼前的这些手下。
人数清点之后,只有九十二人,原本有一百来人,现下少了十几个,不用问便知已经送命在了之前的逃亡之中,不是被人割了脑袋,就是被狼咬断了脖子。
见到这些人的仿徨样子洪锦就生气,堂堂武人,胆怯如鼠,都不如沙北城守备府的驻军威武。两相一比,洪锦甚至觉得守备府总教头岳简离还是有些儿本事的,他虽不参与训练士卒,但他统领军卒时自有一股子杀气,镇得住手下士卒。
等人都到齐了,看着这些惊魂未定的败兵,洪锦开口骂道:“一群废物,竟敢欺瞒上官。”伸手点指一名小卒,喝问:“临阵之时,弃上官先走,当为何罪?”
那小卒面色惨白,不敢言语。
洪锦道:“当斩之!一人先退,斩一人,整队都退,皆斩!”
那小卒以为洪锦要拿他头立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告道:“非是在下想走,实在是立不住脚,被别人挤着退下来的,求老爷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连连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