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锦冷笑道:“还想有下次?没有下次了,来人,找一块布给他蒙上。”
众士卒惊惧莫名,不知道洪锦要做什么,谁都没有动手。
洪锦无奈,向着卓子善一使眼色,卓子善会意,扯了块布条,把那小卒的眼睛给蒙上。
那小卒以为要蒙了眼砍头,不停的讨饶。
洪锦道:“要想不死也容易,需得都听我的吩咐,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现下我就试一试你,如果依旧无用,肯定砍你的头。”
把那蒙了眼的小卒暂时放在一边,又点另一人。
那人比较乖巧,立即拍胸起誓,绝对会服从将令。但洪锦依旧把他蒙了眼,领到另一边。
如此这般,所有人都不想忤逆洪锦,生怕被他砍了头,于是这九十来个人被分做了两拨。
洪锦对左边之人道:“你们属阴,是为阴兵。”又对右边之人道:“你们属阳,乃阳兵。”再对卓子善道:“卓道兄,你以我为中心,我叫一个,你就把他们领到哪个方向去?”
卓子善愕然道:“这是为何?”
洪锦低声道:“我要练兵,把这些乱兵练得更守规矩一些。”
卓子善恍然道:“原来如此。”反正他也不懂军事,洪锦说如何做,那就这样做。
洪锦伸手点指一人,道:“你去正东方位,记住了,你乃阴兵人才壬寅位,谁要是不记得,我就砍谁的头。”卓子善领一人到正东方位站立。
洪锦又点一人道:“正西位,阳兵天才甲午位。”
分阴阳,定三才,布八卦……
当九十多个小卒全都按洪锦所说站好之后,洪锦道:“很好,从现在起,你们都给我牢牢记住自己的所在方位,即便目不视物,当我在这里叫一声时,你们都要各归原位。现在阳位者前进三步,阴位者后退三步。”
一众士卒依着吩咐果真走了起来,虽然参差不齐,至少是走得大差不差。
洪锦道:“转身,回归原位。”
又要转身,又要回到原位,顿时便乱了套,一半的军卒走错了方向,还有好几个撞到了一起,乱哄哄吵嚷起来。
洪锦冷笑道:“适才走对的可以把眼罩取下,没有走对的,趴在地上,由走对的人打三下屁股,然后继续熟悉方位。”
走对的人大喜,自己不用砍头,还可以打人屁股,当然乐意之至。
于是一群士卒按趴在雪地上,露出肉腚,噼噼啪啪一通打,等打完了,洪锦对那些被打的道:“以后只要谁不熟悉自己的位置,谁就要挨打,你们没走对被打了,下一次你走对了就可以打别人。”
被打的一听自己还可以打回来,连声说再不会错了。
但方位这种东西在未熟悉之前,是很容易错乱的,于是有人打了回来,也有人一直被打,白白的肉腚都被打红了。
卓子善看不过去,低声道:“这样练兵恐怕于两阵厮杀并无助益。”
洪锦笑道:“现下肯定没什么用,区区数十人想列阵也列不起来,但若有这几十个人先熟悉起来,等人多时跟着转动,很快就能把阵势列出来。”
卓子善道:“列阵!这是什么阵?”
洪锦道:“现下他们所习的只是一个风扬阵的阵势变化。我怕多了他们也学不会,只能学一个先熟悉起来。只要把所有转变方位熟悉于心,我说什么就做什么,到那时,你自然能看到此阵的威力如何。”
洪锦让这些士卒所习的正是风后所传八阵之一的风扬阵,之前用纸人傀儡施展阵势时,虽然勉强可以做到转换由心,但纸人没什么威力,只是借其熟悉阵法,现在终于有了一些人可是使唤,便决定把此阵操练起来。
现在人数虽少,但有熟悉的人掌握方位运转之后,再添新人,学起来也会分外的快。
洪锦学了数年的阵法变化,一直没机会使用,如今他想试试看,当这八阵九转成功之后,有没有风后所说的那么厉害。
这些兵卒修为都不是很高,单对单肯定打不过那些本领高强之人,但若是阵法发动,把所有人联结成一个整体,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力量。
一直折腾到傍晚,这些军卒总算对自己所处的位置熟悉了很多,当洪锦再次让前进后退时,错乱便少了许多。有那实在不开窍,屁股打肿了的,只能剔除在外,如此愚笨的小卒,只能去养马和当伙头兵。
这边洪锦操练士卒,很多人都围在外面观看,嘻嘻哈哈看旁人挨揍实在是一件美事,这消息即刻便有人告知了李锦。
李锦以为洪锦拿这些小卒子出气,一笑了之,并未往深里想。
鲁仁杰的中军大帐外,黑压压站着无数人,俱是有官职在身的,如洪锦这般是旗牌官的占了大多数。至于那些参将、副将等则都在中军帐中,和鲁仁杰、张山等商量军情。
中军大帐敞开着,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在探讨何事。
鲁仁杰和张山居中坐着,其余将佐分布两旁。
张山道:“今次见阵,初战失利,折损我大军三千余人,并非叛军骁勇难敌,而是我等被攻了个措手不及。真若是平原交战,区区叛军绝难抵挡我大军军威。”
一名年轻将佐大声道:“既如此,就不该退至此地扎营,末将愿意继续领兵攻打。他能埋伏我等一次,绝不能埋伏第二次。”
张山道:“雷鹏将军不必心急,鲁老将军把大军在此地扎下,自然有其道理。我等平叛不但要剿灭叛贼,更要保全众多军卒性命,而非一味争强斗狠。”
此人叫做雷鹏,有兄弟二人俱在鲁仁杰帐下效命,年轻骁勇,是后起之秀。
鲁仁杰咳嗽一声道:“示敌以弱,方能有机可乘。我等初来封渊城,许多事尚未明白,这叛军之中向来多妖邪,连驱使狼熊之辈也有,贸然攻打并未良策。今日召集大家来,便是想遣送数名精干之人,偷偷潜入封渊城中,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在守城。”
有人道:“原来是要打探军情,末将原往。”
一名参将迈步而出,主动请缨道。
鲁仁杰摇头道:“潜入之人不能太显眼,钱将军去只怕不妥,最好是手脚灵活又无人见过的。”
这被叫做钱将军的乃是钱保,和李锦一样是张山的佐贰官。
鲁仁杰的目光向帐外一群旗牌官看去,很显然,这次把这么多的旗牌官也叫了来,就是想在其中选几个去当卧底。大军故意退远一些,也是方便封渊城敞开城门,有人进出才好混进去。
张山道:“老将军和我担保,立此大功者,可提为参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立即便有十几个旗牌官跪倒在地,愿意前往。
张山和李锦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了洪锦和卓子善二人。
洪锦心道自己已经在人家面前露了个脸熟,进去了不是找死,这种事就不掺合了。故此张山和李锦再怎么目视,洪锦都不准备领这个差事。
鲁仁杰并不知道张山想让洪锦混进封渊城,甚至连洪锦和卓子善是炼气士的事也不知晓。张山也正因为知道二人是炼气士,懂遁术,才会觉得这潜入之策非二人莫属。但洪锦不想去,那也没有办法。
鲁仁杰很高兴,点选了四个看上去面目普通又显得木讷老实模样的旗牌官,吩咐此四人明日就改换妆容,偷偷潜到封渊城附近,伺机进城。至于大军则暂时会屯扎于此,直至他们把探听的消息传回来再进军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