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明天周六,厂里要拍新款春装呐。”
水粉课上,林鹿溪躲在画板后,小声对坐在身旁的方严道。
“嗯,我妈给我打电话讲了。”
方严心不在焉的在画板上涂涂抹抹。
“那下午放学你去我们寝室楼下接我呐,我们一起回家。”
林鹿溪小时候就时不时住在方严家,以至于到了现在说着‘一起回家’,没有任何违和感。
“嗯,知道了......”
新款服装的拍摄至少比上市时间超前一个多月。
春装大概一月底、二月初上新,算算也的确到了拍摄的时间。
林鹿溪对这种事向来比较积极,毕竟事后有大红包呢。
她打小花钱大手大脚,但却像有一个花不完的小金库。
小金库最大来源自然是有些骄纵女儿的林氏夫妇,另外一部分大概就是方卫东厂里每年四次的新装上市了。
方严小时候就特别羡慕林鹿溪这个小富婆。
当年他和赵若男没少跟在林鹿溪屁股后面蹭吃蹭喝。
高中时期,林鹿溪经常三不五时带着两人去延安路的吴都酒家花上好几百吃顿大餐。
午饭过后,方严回到寝室。
309内正因为打双升三缺一的毕恒像是看到了救星。
“老四,来凑个角,三缺一!”
“我和赌毒不共戴天。”
方严摆摆手,打开衣柜取出几件脏衣服塞进包里,准备下午带回家。
忙完这些,他又一通电话打给了赵若男。
“老赵,还没起床呢?”赵若男的工作时间黑白颠倒,睡到下午是常态。
“有话请放,有屁请讲~”赵若男打了个呵欠。
“明天小鹿去我爸厂里拍新款春装,你不是想带几个姐妹观摩一下么?明天过来吧。”
这段时间,方严一直和赵若男保持着沟通。
赵若男曾经提出过,想到拍摄现场看一下模特们的工作状态是怎么样。
“行,几点?”赵若男干脆的问道。
“8点。”
......
下午四点半,林鹿溪在寝室简单收拾了一下,背着芬迪小怪兽蹦跳着下了楼。
在楼下和方严汇合后,林鹿溪挽上前者的胳膊,两人走向了校门。
“夫妻双双把家还啊。”
女寝215的阳台上,苏小雅望着楼下酸酸道。
“班长和方严谈了四、五年,双方家长又都认识,以后说不定真能修成正果。”
正坐在镜子前涂睫毛膏的秦思羽说道。
乐于分享恋爱史的林鹿溪,早把自己和方严那点事告诉室友了。
“有个青梅竹马真好。”苏小雅羡慕道。
“你和张爽怎么样了?”一旁的董潇问道。
“嗐!”
苏小雅说起这个就来气:“已经大半个月没联系了!”
“怎么了?”董潇奇怪道。
苏小雅气呼呼道:“上个月不是有一场寒流么。那天早上5点半他给我打电话,说给我买了早餐......我当时又困又冷,但还挺感动呢!
我披了件衣服就跑下去,结果他隔着还没开锁的寝室大门递给我俩馒头!
俩馒头!!!”
“哈哈哈~”
“哈哈~”
董潇和秦思羽纷纷大笑起来。
苏小雅继续道:“当时,他隔着大门的铁栅栏把馒头递过来时,我都以为自己坐牢被探监了呢!
你们说,哪有这么抠的人!
好歹给我带包榨菜啊......”
“哈哈哈,小雅你别讲了,再讲我要笑出眼泪了。”
秦思羽边说边用面纸沾了沾眼角,唯恐眼泪把妆弄花。
十分钟后,收拾妥当的秦思羽和学长男友约会去了,寝室剩了苏小雅和董潇两人。
沮丧的苏小雅趴在书桌上哼唧道:“过个周末也没人陪,我怎么就没班长那么好命,带着青梅竹马上大学呢!”
董潇笑着道:“现在又羡慕小鹿了?忘了刚开学方严搭讪别的女生时,你是怎么骂他的?”
“那时不了解班副嘛。”苏小雅辩解道。
“哦?你现在了解了?”董潇问道。
“是啊,这几个月你看他做下的事!进入事业部、独立完成项目、带领咱们班开了密雪店......
我要是遇到这种有本事的男人,就算他花心一点我不说啥,只要让我的生活好就行!哈哈。”
苏小雅道。
“你这是什么恋爱观啊。”董潇摇头笑道。
“哈哈,我就随口一说嘛。对了,潇潇你和杜斌发展到哪一步了?”
苏小雅问道。
前段时间,她从董潇的言谈中,就察觉到后者已经做好了接受杜斌的准备了。
不过最近,董潇却不怎么提起杜斌了。
董潇想了想,却没有回答。
大概从上个月中旬开始,杜斌毫无征兆的减少了和她的联系。
董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
晚上,九溪园。
吃撑了的方严,和老爸坐在沙发上喝茶消食。
果然,只有林鹿溪的到来,才能让严女士产生大展厨艺的欲望。
厨房里,林鹿溪正在和严玉芳搭手收拾碗碟。
她还是知道在严女士面前装一下勤快的。
里间娘俩笑语盈盈,外间爷俩沉默品茗。
俨然四口之家的温馨画面让方卫东感到十分惬意。
到了他这个年龄,所谓事业心,也更多变为了‘为儿女计’。
儿子已经考上了大学,学业这一块算是不用再操心了。
物质这块,有了方卫东这代人的奋斗打底,只要方严未来不胡作非为,总归不会为生活发愁。
至于家庭,似乎更不用操心了。
虽然平时方卫东表面上没严玉芳那么宠溺林鹿溪,但老方心里对林鹿溪也是极其认可的。
毕竟,林鹿溪也算夫妇俩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于她的脾性知根知底。
‘这孩子对阿严是真的毫无保留了。’
方卫东想到这,看了儿子一眼,他敏锐的察觉到,最近方严对林鹿溪的态度有些微妙。
倒不是说方严不喜欢林鹿溪了,而是方严身上完全没有那种小年轻热恋的劲头。
老方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当然知道那是一种什么状态。
恰好,方严也看向了老爸。
父子俩的对视一触即散。
“爸,您有事?”方严觉得老爸的眼神有些奇怪。
“没事~”方卫东喝了口茶掩饰道。
“哦~那我有点事要和您说。”
“什么事?”方卫东放下茶杯。
“您能不能帮我约一下吴都市服装协会的会长?”方严道。
“你?约服装协会会长?”方卫东惊奇道。
“对!”
“你找会长什么事?”方卫东作为服装从业者,自然认识服装协会的会长。
服装协会虽然是个民间组织,但在吴都市服装行业有很大影响力。
方卫东不问清楚,自然不会胡乱答应。
“爸,要是没有小鹿在,厂里上新时的模特从哪来?”
方严没回答老爸,先问道。
“没有小鹿的话,那就只能从申城或者羊城请人过来了。”
方卫东实话实说道。
“那样成本应该挺高的吧?”方严又问道。
方卫东以为儿子对厂里的生意有兴趣,便耐心的解释道:“成本很高。请来的模特,薪资是按小时算的,到点就走,绝不加班。
到了新款扎堆上市的季节,有时还要排队等上十天半个月。
并且我们还负责对方的交通、食宿,交通方面能飞的他们绝对不会坐火车或者大巴,食宿方面四星酒店起步......
有时这些费用比模特本身的薪资还高。”
方卫东喝了口茶接着道:“但这些还好。最气人的是明明我们给了他们挣钱的机会,那些模特公司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给我们拍几张平面就拉低了他们的模特档次......”
即使方卫东在商场侵淫多年,早有了良好的养气功夫,但说着说着还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似乎以前有过很糟糕的合作经历。
但方严却未能做到和老方感同身受,反而笑着道:“爸,我让您引荐服装协会会长就是来帮你们全行业解决你说这些痛点的!”
“你?”方卫东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满眼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