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模特太高端了,才造就了卖方市场......
其实只拍平面的话,完全不需要那些专业模特,一些身材高挑,长相不错的普通女孩都能胜任。
当然,这话是咱们爷俩私下说的。
对外,也要坚称我们的模特都受过严苛的专业训练。
我和赵若男弄的这家模特经纪公司,绝对没有那些交通、食宿等乱七八糟的费用。并且随叫随到,所有正规工作内容都会全力配合......”
方严把嘴巴都说干了,老方也终于搞明白了儿子想做什么。
方卫东短暂沉吟后,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事几乎没有前期投入,可以尝试搞一搞。”
他自己本就是商人,所以对儿子做生意的想法倒也不抵触。
但方卫东也不是没有担忧:“若男......比你大,又比你早接触社会,你俩合作能行么?”
棉纺厂时代,赵若男家和方严家住同一栋家属楼的同一楼道,自然是认识的。
方严知道老爸的潜台词,无非是担心自己驾驭不了赵若男,最后为他人做嫁衣。
“目前来看,她掌握着一批合适的模特苗子,我这边的资源就是通过您的人脉认识各位服装厂老板。
也就是说,一边拥有人力资源,一边拥有市场。
短期来看还能暂时维持平衡。”
方严道。
方卫东斟酌了一下言辞道:“但这种平衡很脆弱。你现阶段最大的任务还是学习,注定没有太多时间参与经纪公司的日常运作。
你甩手掌柜做久了,我觉得若男想跳过你直接接触服装厂老板也不是难事。”
这番话纯粹是在商言商,并不是方卫东对赵若男有什么看法。
方严却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爸,首先我觉得老赵不会这么做。如果她真的这么做,就当我帮了她一把。说实话,作为朋友我也不想让她一直在那种地方工作。”
方严的话把老方说的一愣。
随后方卫东哈哈一笑拍了拍方严的肩膀:“好,豁达!”
四十岁的方卫东早已习惯一边对世俗施以白眼,一边无奈同流合污的生活。
但方严轻松的话语里满含对朋友的赤诚,甚至让方卫东想起了早年间刚下岗,在路边练摊卖衣服时的一幕。
那会治安还不像如今,但凡摆摊聚集的地方就有痞子收保护费。
刚从工厂出来的方卫东不服,和对方发生了冲突,几十米外守着卡拉oK摊子的林经纬看到兄弟受欺负了,抽出一根木棍就冲了上去。
就算两人勇猛,也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林经纬的音箱和电视被砸了,方卫东的衣服摊上的衣服被扔进了臭水沟。
不过那时年轻啊,两人挨完揍,烂摊子也不收拾了,凑了9块钱就勾肩搭背去了小餐馆喝酒。
那天,鼻青脸肿的两人,一边大口喝着散酒,一边面带夸张笑容吹嘘着自己刚才多英勇。
只是,当严玉芳和章芸深夜找到两人时,已然醉成狗的哥俩躲在桥底下抱在一起哭的撕心裂肺......
拉都拉不开。
那年,是1991年。
林经纬28岁,方卫东27岁。
家中各有一名嗷嗷待哺的孩子。
眨眼间十几年过去了,两人的生活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但随着时间流逝,改变的似乎还有原本亲密无间的感情。
明明没有任何矛盾和隔阂,可已经被家庭、生意占据了全部生活的两人,再也不可能找回当年那种感情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早年间林经纬和方卫东对方严和林鹿溪两人的早恋视若无睹,绝对有把两家感情延续下去的期望。
“爸,爸?爸!”
方严发现老爸走神了,连喊三声才让老方回魂。
“帮我引荐服装协会会长的事没问题吧?”方严追问。
“嗯,可以。”
方卫东先应了下来,沉吟片刻:“但开一家公司,早期会有千头万绪的事情,你们能应付的来么?”
方严看了老爸一眼,笑着道:“可以。”
“......”
方卫东没想到儿子说的这么干脆,噎了一下又道:“公司的管理是个大学问,还有财务制度的建立,没有一位有经验的老将坐镇是不行的。”
“爸,你有话直说呗。”方严已经听懂了老爸的意思,故意装糊涂。
“嗯,我是说......”
有点憋屈的方卫东还想再隐晦说几句,忽然意识到‘我是他老子’这个优势,于是直接道:“你们这个公司给我点股份。我也不白占,两万块钱20%怎么样?”
方卫东担心儿子意识不到自己这位‘老将’的重要性,又补充道:“我能带来的不止管理经验,还有你们以后遇到资金周转难题了,我可以帮到你们。”
方严却坚决地摇了摇头:“爸,你刚才自己还说我们这种公司不需要什么投资,我要你的钱干嘛?”
“......”
被驳了面子的方卫东抬手就是一掌。
“爸,你不能强买强卖啊。”方严揉着后背道。
“叔叔,你打阿严做什么呐!”
恰好,刚刚走出厨房的林鹿溪看到了这一幕,嘟着嘴巴不满道。
......
晚上十点,二楼客卧。
“按R!按x!晕,是两个一起按呐!你真笨呐!”
方严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捧着林鹿溪的pSp在玩《FIFA2004》,林鹿溪穿着一套加厚法兰绒兔子造型睡衣,像只树袋熊似的趴在他后背上大声指导。
不过看起来方严玩游戏的水平不怎么样,即使选择了巴西队,依旧以1:3的比分输给了华夏队......
“真是个笨蛋!”林鹿溪好不容易发现一件事方严做的没自己好,便得意洋洋地开启了嘲讽模式。
方严目光不善地瞄了林鹿溪一眼。
林鹿溪的睡衣是连体式的,后面还有一个带着两只兔耳朵的帽子,看起来萌萌的。
“哟!说你一句就不高兴了呐?但你是真的菜呐.......哈哈哈。”
林鹿溪却没意识到危险的接近,依然跪在床上大声叫嚣。
方严突然伸手把林鹿溪睡衣上的帽子罩在了她脑袋上,帽子很大,足够把整张脸盖住。
林鹿溪急忙伸手想把帽子扒拉开,但方严却没松手,反倒揪着帽子左右摇晃,连带林鹿溪的整个上半身都随着方严的动作左右摇摆。
“我菜么?”
“菜!”
“还嘴硬?”
下一秒,林鹿溪凄厉的笑声响彻了二楼。
“哈哈哈,我错~了......别抓我痒痒肉......哈哈哈,老公我错啦......哈哈哈......饶命呐!”
二楼主卧。
严玉芳听到副卧传来的动静,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嘀咕道:“都十点多了,阿严还不上楼......”
方卫东靠在床头正在回味刚才和儿子的谈话,下意识感叹道:“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但‘长大了’的表述,却让严玉芳更忧虑了。
想了想,她起身来到二楼小厨房切了盘水果,走进了副卧。
“咳咳~”
严玉芳推门进来时,方严和林鹿溪正互相把手伸在对方腋下抓痒痒......
在床上滚作一团的样子委实不雅观。
“吃点水果,阿严上去睡觉吧。小鹿明天还要拍照片呢。”
“哦~”
方严看到不解风情的老妈已经站在了门口,这才坐了起来。
笑的满脸通红的林鹿溪此时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悄悄在床上蛄蛹几下,撅着屁股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像条顾头不顾腚的大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