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余贵妃那边,最近有什么动向?”
大宫女答:“皇上……每日都歇在余贵妃那边,听说……听说……”
皇后皱眉:“听说什么?”
大宫女跪到了皇后的面前,哭哭啼啼道:“余贵妃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消停,听说她……她又有孕了。”
皇后听罢,气的起身便摔了一个碗,骂道:“贱人!若非本宫……若非本宫!”
若非她早年一直在喝避子的汤药,何必这么多年只诞下一个皇子。
余贵妃却一个又一个,生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如今又怀孕在身,皇后怎么可能不气恼?
大宫女战战兢兢:“娘娘,要不……再请郭神医,为您诊治诊治?”
皇后闭了闭眼睛,冷静下来后深吸了一口气:“罢了,本宫年纪也不小了,不想再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有晖儿一个就够了。”
大宫女立即道:“是,四皇子殿下聪敏机智,哪是其他人能比的?连皇上都说,四皇子有太子殿下的……”
大宫女自知失言,立即闭了嘴。
皇后冷冷了哼了一声:“在皇上的心目中,谁也比不过夏言暖,谁也比不过他和夏言暖生下的儿子长孙清明。呵,哪怕长孙清明僭越谋反,他却还想着他。”
大宫女着急上前道:“娘娘慎言呐,小心隔墙有耳。”
皇后摆了摆手:“罢了,他们死都死了,我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大宫女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死了的都是福薄短命之人,娘娘您才是天命之人,四皇子才是国之栋梁啊!”
皇后心里舒服了,又道:“过几天就是太后寿辰,让我好好想想,给她送个什么寿礼吧!这位太后,可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更深露重,整个皇宫里也被黑夜笼罩了起来。
周疏宁和微雨换上了一身宫装,繁复的头饰让他十分不自在。
太监恭恭敬敬的给他送来了食物,并回话道:“万岁爷体恤姑娘一路劳累奔波,准许您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请面圣。”
周疏宁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元宝来递到了太监面前道:“有劳公公,您这一路也辛苦了,这点茶钱您务必收下。”
太监一看,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也没有推辞便收了下他。
不过钱他也没有白收,提点道:“姑娘明日去了以后可以提一提前皇后夏娘娘,巧了,后天恰好是夏娘娘生忌。万岁爷重情,若是让皇上知道姑娘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一定会对您刮目相看的。”
周疏宁点头:“多谢公公提点,哦……我还在北疆带了些饴糖,不值钱但胜在甘甜爽口,您拿些去尝尝吧!”
这个架空的历史阶段必定是没有糖的,周疏宁前几天试验做麦芽糖,便带了一些在身上。
太监又谢过了周疏宁,便离开了他们这个小偏殿。
直到微雨去把门关上了,周疏宁才问道:“听这老太监这么一说,皇帝好像真的挺爱夏皇后的?”
微雨点头:“小姐有所不知,皇上与夏皇后是青梅竹马。按理说,夏皇后是没有资格做皇后的。因为她是商户之女,早年皇上并不受宠,幼时还是在宫外长大的。生母只是个宫女,放藉出宫后才发现怀上了身孕。告知了宫里的嬷嬷,刚好遇到先帝西征,这一去就是三年。回来后又是……动乱,这就又是三年。本来先帝已经把这个孩子给忘了,直到他十二岁那年,太后才将他接进了宫里。”
主要还是因为太后膝下无子,想找一个好掌控的皇子。
生下皇帝的宫女死的早,便寄住在舅父家中,舅父也是商人,和夏家是邻居。
一来二往,皇帝便和夏言暖成了好朋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好在太后也算开明,准许他娶夏言暖为正妃,还亲自去夏家下聘,当年的夏家可以说是无上荣宠。
微雨叹了口气:“可惜红颜薄命,夏皇后在太子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对了,那位太子也是受尽了皇上的宠爱。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三岁就开始展露出异于常人的聪明才智。听说文武双全,性子还好,是皇帝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周疏宁听罢只觉得这对母子可怜,明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都是短命下场。
周疏宁道:“那我们确实该给夏皇后去上个香,我总觉得这位夏皇后是个很温柔的人。”
微雨也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们终归是闲聊,便起身去整理床铺了。
第一次在皇宫过夜,周疏宁失眠了,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微雨倒是适应良好,在外间的小床上打着小呼噜。
周疏宁却盘腿坐在床上眼观鼻鼻观心,开始默念大悲咒。
就在周疏宁的睡意将要袭来之时,突然黑暗里传来一个沙哑阴仄的声音:“我原以为你只是个攀龙附凤之人,却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把一副真心都交予你了吗?”
周疏宁猛然睁开眼睛,问道:“谁?谁在屋里?”
拐杖杵地的声音传来,片刻后,一个佝偻的身形来到了他的床前,看上去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婆婆。
老婆婆用浑浊的双眼看着他,眼神落到了他右手的银铃上。
那是太子之物,贴身之物,同样重要的东西,还有周疏宁腰间悬挂着的锦囊。
尤其是那个锦囊,那可是如同性命一般重要的存在,他竟在死前全交给了这个女人,原来那孩子也动情了啊!
周疏宁有些不自在,全身有些毛毛的问道:“您……是人是鬼?”
老婆婆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周疏宁想了想,瞬间从容了:“也是,人人皆怕鬼,鬼未伤人分毫。人人都不怕人,人却机关算尽。”
老婆婆明显怔了怔,才开口道:“你倒是个聪明的,只是白天皇后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听听便好,不要真把它当成翻身的好机会。他既然视你如命,那我便不能看着你再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