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宁更加听不懂了,这老婆婆奇奇怪怪的,谁视我如命?
不过她的提醒倒是没有错,周疏宁道:“我自然不会听皇后的,也无心另作他嫁,只是婆婆为什么要来提醒我?您究竟是什么人?”
老婆婆笑了笑,那笑声显得更加阴森,面容却变的和蔼起来:“他们都叫我疯婆婆,你也唤我疯婆婆吧!”
周疏宁点头:“疯婆婆,您今夜特地跑来提醒我……是担心我被皇后利用?”
疯婆婆柱着拐杖在他床前走了两圈,终于开口道:“赵医女笃信命理,她幼时是曾有一份赤诚。可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位高权重以后,她就不再是原来那个她了。让你嫁给长孙清明,也不是真的因为你的才色双绝。那是因为,赵医女把你的命理拿去给她最信任的天师看了。你这八字,表面上贵不可言,却暗藏着克夫之相。你这把刀也是好用,克死了太子,她又想利用你去克制骁王。”
听完疯婆婆的话,周疏宁先是有些奇怪,随即又笑了一声:“婆婆,您信这些吗?”
疯婆婆摇了摇头:“我是不信的,那天师还曾说我家小姐贵不可言,如今我家小姐却九泉难安。只是给你提个醒,皇后这个人,不可信。”
周疏宁此刻已经把疯婆婆的话串联了起来:“婆婆,赵医女就是赵皇后?您家小姐……是夏皇后吧?”
疯婆婆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聪明,难怪他会把命都交给你。”
周疏宁不懂,这老婆婆为什么一口一个他把命交给你,谁把命交给我了?
疯婆婆却摆了摆手:“我言尽于此,别的事,你便好自为之吧!”
说完疯婆婆便转身要离开,周疏宁还有一堆话想问她,刚要起身去拦,却是身子一软,昏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醒来,周疏宁才一脸莫名其妙的回忆着昨晚的记忆。
如果不是记忆出现了偏差,就是那个梦境太真实。
但是什么样的梦境,还会给自己指点迷津,告诉自己宫闱里的秘辛?
就在周疏宁发愣的时候,微雨匆忙进来了:“少爷,赶快起床吧!刚刚公公来报,说让你准备准备,呆会儿皇上要召见呢。”
周疏宁立即起身应道:“知道了,把我的牙刷拿来。”
牙刷是周疏宁用竹片和猪棕毛做的,古人没有刷牙的习惯,周疏宁却习惯不了。
没办法,他只得做了个简单的牙刷。
好在东西虽粗糙,还算好用。
周疏宁洗漱完毕后吃了点早餐,宫里的食物看着精美,吃起来也有些寡淡。
吃惯了各种现代美食的周疏宁,对古代单一的饮食结构十分不满。
简单的喝了一碗粥,便不再吃了。
这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来了,直接宣道:“召请北疆食神海晏宫觐见。”
周疏宁立即起身接旨:“诺。”
大太监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转身便在前面带路了。
海晏宫比想象中还要大,古代可能是房价不高,总要把宫殿修的无比庞大。
这个架空的朝代以紫色为尊,取紫气东来之意,所以整个宫殿随处可见紫色的装饰物。
此时皇帝已经下了朝,周疏宁跟随大太监来到了侧殿御书房。
一名中年男性正垂眸坐在桌前批阅奏折,所用的竟然还是竹制的书简。
也间或有几本纸质书,但都做的十分粗糙。
周疏宁也发现了,这个时代的纸多数还是粗糙的草纸,根本不适合写字。
他用来画草稿的草纸,也是因为他用的鹅毛笔,才不至于晕染。
周疏宁收起思绪,恭恭敬敬的跪到了皇帝的面前,便听大太监说道:“皇上,北疆食神周疏窈到了。”
皇帝正在批阅奏疏的笔顿了顿,瞬间抬起了头,周疏宁见状立即行礼:“罪妇周疏窈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等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个架空的时代,没有万岁万万岁这一说。
然而皇帝听了却很高兴,放下笔道:“这倒是个新鲜词儿,真没想到,北疆食神竟然是你。北上流放,日子过的清苦吧?”
周疏宁躬着身子答道:“回皇上的话,日子虽清苦,心灵却很充实。您让罪妇思过,罪妇便潜心思过。心里踏实了,日子倒也不觉得有多苦了。”
皇帝终于抬头看向他,意外的问道:“你不怨朕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这是罪妇的命数,既然我是太子未过门的妻子,便理应为他的过错负责。”
皇帝叹了口气:“你倒是第一个不怪朕的,只是……你也觉得太子错了吗?”
周疏宁心道你亲自下的旨,为什么现在反倒是问起我来了?
此时御书房里只有周疏宁和皇帝,皇帝也没让他回答,反而是自己说道:“朕,最最疼爱的就是长孙清明。他也从未让朕失望,聪明伶俐,文成武就,为人也是谦恭有礼。这大晏的天下,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有何理由造反?”
周疏宁跪在地上默默听着,心想这个皇帝倒是不糊涂。
皇帝继续道:“朕当初下旨,也只是让人押他回京。只要他回京了,就还能活命。朕在夏皇后过世后,曾给过他一个免死金牌。不论他犯了多大的错,只要他拿出令牌,朕就可以赦免他。”
周疏宁张了张嘴,这根本插不上话啊!
皇帝失笑一声,这笑声里暗含着自嘲:“但是朕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朕是皇帝,朕不光是丈夫,是父亲,还是这大晏江山的皇帝。如果清明还活着……”
如果长孙清明活着,他哪怕犯众怒,也会将这件事一查到底。
可眼下他最最器重的儿子死了,幼子又没有一个能堪大用的,如果他再把背后牵涉的人全都处置了,大晏朝堂所要面临的困境会变成无人可用。
人好杀,窟窿不好填。
周疏宁想了想,才开口道:“皇上您……是在等一个机会吗?”
虽然周疏宁只说了一句话,皇帝却异常意外的看向了他:“你这小女子,竟然也能揣测圣意了?”
周疏宁吓的扑通一声趴跪到地上:“小女子不敢。”
皇帝却摆了摆手道:“你猜的倒也没错,但是这个机会…… ”
皇帝却没说下去,反而收起了刚刚那一副要和她谈心的模样,改换话题道:“我倒是不知道,你竟还懂厨艺?想不到北疆的食神竟然是你,那朕倒是有点期待了。你都会做些什么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