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戚安谦也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长孙清晗。”
后面进来的秋月诗皱眉:“你那个老实巴交,被皇帝调去守南疆的二弟?”
皇帝五个儿子,嫡长子长孙清明,二弟长孙清晗,骁王是老三,四皇子是如今的赵皇后所出。
还有一个小五,尚在襁褓中,是这两年新入宫的一名妃子所出。
从表面上来看,骁王的势力是最大的,毕竟他母妃余贵妃深受皇上的宠爱,而且外家在朝中可以说是横行无忌。
甚至皇帝都默认了他们的这种行为,处处给他们开绿灯。
骁王也表现出了对皇位极大的兴趣,每次只要有动静,骁王绝对首当其冲。
简直就是各方势力最好使的一把刀,也是枪最容易瞄准的一只出头鸟。
周疏宁心道,《龙虎斗》还真是名副其实。
龙是真龙,虎也是真的够虎。
但是任谁也没想到,死了母妃老实巴交的长孙清晗,竟然会参与进来。
长孙清明道:“他卷进来的目的很明显,想成为第二个萧王,世袭罔替。他可是有儿子的,已经三岁了,有这个想法倒是正常。”
说起来,皇长孙本来应该身份挺尊贵的,但是长孙清晗实在太没有存在感。
本来他的出生,就是皇帝在太后的重压之下促成的。
皇帝与夏言暖新婚燕尔,自然是不愿立侧妃。
但长孙清晗的母妃是太后身边的宫女,也是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当时的太后对自己亲手扶植的太子尚不信任,便把自己最得用的大宫女给了长孙煜做侧妃。
夏言暖当时已经有孕,也正处于一个夺嫡的关键时期。
当时是由夏言暖亲自迎接这位侧妃入的府,甚至将后院中最好的院子给她住。
只是因着这个被迫,皇帝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侧妃,却不得不按照太后的吩咐去做这件事。
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十分正常的事,更何况长孙煜还是皇子,而且是个眼下只能依靠着太后才能夺位的傀儡。
直到皇帝执掌大权,才彻底冷落了那位侧妃。
倒是也没有苛待她,只是没再去找过她而已,而这位侧妃也是有子万事足,没再去皇帝面前碍过眼。
后面得了一场不治之症,便撒手人寰了。
戚安谦说道:“为自己筹谋无可厚非,他千不该万不该,做了那卖国的贼人。”
“卖国?”
长孙清明冷笑一声:“怕是他没有这个本事。这些机密,可不是他长孙清晗可以接触到的。”
戚安谦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赵皇后?”
长孙清明的手蘸了冷了的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赵字:“赵氏这些年所积累下的底牌连我都没有彻底弄清楚,她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当初她为了报恩有多豁得出去,如今便有多狠的心来对付我。人都是善变的,这把冷刀子,还真是刺了我个措手不及。”
周疏宁看长孙清明平静的说着,只觉得他眼中的神色沉冷如冰。
据说他是赵皇后亲手养大的,上次进京,周疏宁曾见过那位赵皇后。
说实话,长的确实是很面善,说话又一副处处为你着想的模样。
如果不是知道她做了什么,周疏宁也很难相信,她会把长孙清明赶尽杀绝到如此地步。
戚安谦捋着胡须,沉吟道:“那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因为我没有找到任何指向她的证据。”
长孙清明心里却明白,这个女人之所以藏得深,是因为自己亲手为她调教的栖梧卫。
栖梧卫可谓忠心耿耿,且只对皇后一人忠心。
如今他们有了新主子,那个才六岁的四皇子,虽然多数原因是因为他们的旧主子死了,长孙清明却还是会忍不住心寒。
周疏宁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说道:“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神伤,他们之所以会舍弃你,是因为他们不配拥有你的好。”
长孙清明微微怔住,转头看向周疏宁,周疏宁对他笑了笑:“天将降大任于你,肯定会断掉你不该有的羁绊,让那些不值得你珍惜的人远离。这不是正好吗?他们不配,你也不必再给他们任何面子。”
长孙清明抬头抚了抚他的脸颊,垂眸道:“爱妃说的对,从今往后,我的感情只用在值得的人身上。”
但是你记住了,未来不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是不会放手的。
哪怕像地牢里那次一样,把你囚禁起来,也绝对不会让你远离我的身边。
周疏宁此时还不知道,长孙清明的内心早已对他有了根深蒂固的掌控之欲。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天色,对戚安谦道:“今日便先议到这里,耶律必那边如果还有什么动静,你随时传信给我。”
戚安谦却道:“耶律必现在被打压的已经没多少兵权了,这几次出兵全是耶律闵下的命令。老可汗一直称病,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长孙清明道:“耶律闵那边能不能想办法安插眼线?”
戚安谦摇头:“难,你当我没打过他的主意吗?他鸡贼的很,根本找不到一点破绽。如果不是耶律闵急着搬倒他三叔,也不会与我合作的。我现在利用耶律必的势力在北疆弄了这美人关,为的也是把所有和你有仇的人都聚集起来。不要小瞧这帮乌合之众,如果他们真有反心,可是一支不小的势力。不如由我牵头,把他们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起来。”
可能这帮乌合之众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竟然在为自己的仇敌卖命。
他们的家人为祸一方,被长孙清明铲除是死有余辜,已经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们却还要继续闹事。
像这样的主意,大概也只有戚安谦这只老狐狸能想到了。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做的好,你继续蛰伏,今夜便先到这里,我与太子妃先回去了。”
旁边秋月诗有些依依不舍的对周疏宁道:“改日我去找你,我们再好好聊。”
周疏宁热络的点头:“好,直接去找我,如果找不到就随便扯到一个宁安记的伙计,都能找到我。”
秋月诗应了一声,挥手与周疏宁道别。
到得楼下,周疏宁却发现楼下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悬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一个夏字。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什么时候准备的马车?”
长孙清明无奈叹了口气:“在我发现竟然多了个小尾巴的时候,总不好让你大半夜陪我骑马颠簸。”
周疏宁的胸中腾起阵阵感动,却听长孙清明又道:“免得落人口实,我让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太子妃陪我骑马熬大夜。”
周疏宁:……我真是谢谢你了,谁柔弱不能自理了?
仿佛是为了配合他刚刚说的话,周疏宁上马车的时候,长孙清明都是扶着他上的。
夜色朦胧,此时已是后半夜,两人同乘一辆马车朝西风村的方向走去。
一时间马车内安静无声,氛围一时间变的尴尬了起来。
终于,长孙清明开口道:“今夜,你为何跑来找我?”
周疏宁想都没想便突鲁道:“我不是来捉奸的,我绝对没有嫉妒秋月诗的意思。”
说完以后才察觉,不小心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于是马车里的氛围更尴尬了。
今夜恰逢十五,一轮圆月正挂于中天,长孙清明问了一句:“困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不……不困。”
长孙清明点头:“好,我也不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他便把马车拐了个弯,顺着西风村乡道旁的小河拐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直到长孙清明把鞭子拿到他面前的时候,周疏宁才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不说困了,他只想用这鞭子抽自己的臭嘴。
然而此时这鞭子,却结结实实的捆在了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