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男人周疏宁此时却搬进了他的新府,正和一群好友吃着火锅喝着酒,吹着漫无边际的牛,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奇怪的咕哝了一句:“谁编排我呢?”
也是因为北疆地皮不值钱,周疏宁的这座新府占地面积不小,主要是府中规划了一片地,是周疏宁的试验田。
在府里留地的,长孙清明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哪家府宅里不是一片花园海,小桥流水假山凉亭的造景?
没听说过还有在府里种地的,真是要多新鲜有多新鲜。
长孙清明给他夹了一片煮好的牛肉,周疏宁很随意的吃进了口中,丝毫不介意那筷子是对方用过的。
长孙清明道:“你现在树大招风,难免有人说嘴,不要因为别人的话而对自己有任何怀疑。你很棒,皇上封你为光禄大夫的圣旨就是证据。”
初雪前,皇上封赏的圣旨紧赶慢赶的赶到了,刚好碰上周疏宁出了一大批煤。
那是一个烧窑世家,他们原本是烧柴的,自从尝试了一次煤的燃烧效果后,便再也不用柴了。
而且他们烧窑用的还是烟煤,因为烟煤相较于无烟煤燃烧时间更长,火焰更高,着火温度也更适合陶瓷。
这还是周疏宁介绍给他们的,烟煤含量更大,比无烟煤还便宜些。
只是冬天的到来,周疏宁涨高了煤炭的价格,每斤要一文钱了。
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让市场更平衡。
即使如此,争相来买煤的商家仍是络绎不绝。
此番周疏宁靠着这个煤矿大赚特赚了一把,甚至隐隐有超越从前生意的架势。
旁边姜放见他们又开始腻歪,眼观鼻鼻观心道:“你们俩有完没完了?我心里可是还没放弃表姐呢,小心我从中作梗,棒打鸳鸯!”
周疏宁听罢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假的?我还没见过小放黑化的样子,来,黑化一个给姐姐看看。”
在周疏宁的眼中,姜放就是个小天使,他虽然喜欢表姐,却从不强求,也不会觉得自己喜欢表姐就理所应当的有所回应。
和卢卓比,单纯善良的姜放简直可爱多了。
说完他便要去捏姜放脸上的软肉,却被姜放一偏头躲开了,生气道:“表姐,你怎么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我马上就要十八岁了,这若是在京城,孩子都有了。”
周疏宁觉得碎碎念的姜放小天使更可爱了,开口道:“我没把你当小孩子看啊,但你不论多大,在我这里都是弟弟。姐姐疼爱弟弟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是小放这么乖的弟弟。说起来,小放确实长大了,该成家了,最近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姜放捧着碗摇头道:“没有,放此生都不会成婚了。”
周疏宁用公筷给他夹了块肉道:“别说丧气话,你只是没遇到让你心动的。说起来,你和秋月诗姑娘还有联络吗?她这样的绝色你也不心动?”
姜放一听到秋月诗的名字就头疼,顾左右而言他道:“哎呀我们吃饭吧!吃饭吃饭!”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对视一笑,没再逗他,便聊起了别的事,长孙清明道:“耶律闵死后,耶律必继任了北辽汗位。他为了立威,扬言要在三年内攻下北疆三郡。戍的戎,跑马,鹿回。”
周疏宁嗤笑一声:“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若不是你给他制造的机会,他可能还在跟耶律闵周旋,怕是被耶律闵打压的毫无招架之力吧?”
长孙清明点头:“说的是,但耶律必这股子狂妄确实比较麻烦,姜放应该知道,他这个月已经带兵攻打了三次戍戎边境了吧?”
姜放点头:“确实,我今夜还要去巡防,而且这几次北辽的攻势让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不好说,我流放充军以来一直跟他们打交道,从来没见他们用过如此诡异的打法。”
长孙清明皱眉:“诡异?”
姜放答:“是,北辽擅骑射,不像南昭,总爱用些奇诡之术。但这次的交战中,我们遇到了好几次诡异现象。比如有一次北辽夜袭,我带兵追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岗哨全都消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一次,守夜的卫兵来报,说营中燃起大火。我和曹将军去查看的时候,却只发现了几具焦骨,皮肉却不知去了哪儿。”
听完姜放描述的,周疏宁挠了挠起满鸡皮疙瘩的手臂,皱眉道:“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姜放小声道:“表姐和世子也不要对外人说,曹将军怕引起军中恐慌,把这个消息封锁了。”
旁边长孙清明却是若有所思,皱眉道:“可否让我去事发点看看?”
姜放点了点头:“我可以悄悄带你过去,但时隔多日,现场应该也没剩多少证据了。但曹将军让我保护了起火的现场,若是世子有兴趣,明日便可去营中看看。”
周疏宁观察着长孙清明的表情,问道:“你是想到了那件事吗?”
长孙清明点头,自从他假死以为,整个华夏的格局开始朝着他图谋的方向走。
这件事后,长孙清明的神情便陷入了沉思当中,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的。
周疏宁知道这件事自己给不了他任何帮助,国家大事,也只能让他一个人琢磨。
但作为恋侣,也许陪伴会让对方的心里舒服一点。
于是吃完了火锅,周疏宁便带他一起去了麦田,指着一望无际的麦田道:“你看,这是我为你种下的田野,还喜欢吗?”
长孙清明被他给逗乐了,无语道:“你是在哄我开心吗?”
周疏宁见他笑了,终于松了口气道:“我得逞了不是吗?你看,这世间只要是人为之事,都有能击破它的软肋。先贤尚有百密一疏,你所知道的那人难不成还真是大罗神仙?”
长孙清明看着周疏宁,对方清澈的眼眸里永远是干净与纯真,却又暗藏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睿智。
就在长孙清明为他的话语感动不已时,周疏宁突然又说道:“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指着这天下对我说,爱妃,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长孙清明:……突然感觉好有压力啊!
不过有了周疏宁的劝慰,长孙清明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只觉得得妻如此,夫妇何求。
这时,一阵阵马儿的嘶鸣声自远处传来,扰乱了恋侣的私房话。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抬头朝远处看去,只见一队人马正顺着乡道朝他们这个方向奔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