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那队人马,同时皱起了眉,因为飘扬的旌旗上写着一个“骁”字,来的正是骁御营的人。
这可真是,走了一个大萧王,来了一个小骁王。
之前便有消息传来,皇帝差遣骁王巡查四境,第一站便是北疆,算日子也确实该到了。
周疏宁看到骁王就头疼:“这个夯货怎么来了,他一来,我们恐怕又得有不小的麻烦。”
长孙清明倒是不担心:“他还是好对付的,没比姜放好到哪里去。”
周疏宁傻笑:“那还是辱姜放了。”
两人交谈间,长孙清朗的马队便来到了近前,很显然,远远的对方便看到了他们。
骁王一勒马缰,停在了周疏宁身前,咧着一口大白牙道:“周小娘子,好久不见啊!”
周疏宁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王爷这称呼还是改改吧!小娘子这样的称呼对于我来说未免轻佻了,请王爷唤我宁安县主或者周大夫。”
骁王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抓着马缰调笑道:“是是是,周大夫还真是好手段,竟能说服我父皇封你为一品士大夫。不过这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用吧?一你不能列朝堂,二也没有食邑仆从。倒不如跟了我,做我的骁王妃,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周疏宁冷眼看着这个大聪明,说道:“荣华富贵我自己能赚来,就不劳驾骁王殿下了。想必殿下此行要务繁忙,恕小女子失陪。”
说完他便拉着长孙清明要走,却又被骁王给叫住了:“站住,你身旁那位可是萧王世子?”
周疏宁眼下有点分不清骁王和萧王,皇帝给兄弟儿子封号的时候也不考虑一下同音字的问题。
长孙清明不卑不亢,朝骁王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骁王嗤笑一声:“我四皇叔假清高了半辈子,还不是在北疆藏了私生子。父皇也是,私生子毕竟是私生子,怎么这世子说封便封?倒是四婶大度,连你都能容下。”
从骁王的这一番话里可以听出,余贵妃和她儿子这一脉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聪明。
长了脑子的人应该都能看出,萧王有把柄抓在了这位萧王世子手上。
他姓夏名卿,不姓长孙,被封为世子后甚至连姓都没改。
长孙清明冷眼看着这个傻弟弟,也不说话,就这么抬眼看着他,便让长孙清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连他的马都下意识瑟缩着后退了两步,嘶鸣里透出了几分胆怯。
周疏宁在一旁看的想笑,心道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长孙清朗还死不认账,拉着马缰嚷嚷道:“这马是疯了不成!怕他个鸟,给我往前走!”
然而这马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让它往前,它越是瑟缩着后退,搞的长孙清朗的随从都跟着怀疑起有鬼来。
周疏宁懒得跟这个夯货周全,上前在马屁股上重重一拍,喊道:“驾!”
就这样,马儿驮着长孙清朗疾驰而去。
一干随从见状立即跑去追,不一会儿便跑的没影了。
周疏宁笑的前仰后合,指着骁王道:“就这?如果大晏真的交给他,那不成了笑话了?”
长孙清明就这么在旁边静静看着他,看的周疏宁都不好意思了。
他止住笑声,上前搭上长孙清明的肩道:“刚刚我看那马比你弟弟还怕你,你到底把那马怎么了?”
长孙清明回忆了一下,答道:“也没怎么,长孙清朗跋扈张扬,经常在闹市不顾人命策马狂奔。我发现一次把他从马上掀下来一次,久而久之,他所有骑过的马便都被我掀过。马儿识人不是靠形貌,可能也像你一样,凭的是气味吧!所以那马方才可能是嗅出了我身上的味道,这才不敢进前的。”
周疏宁心道原来如此,果然傻弟弟需要有一个强悍的哥哥来治。
长孙清明又道:“你别笑了,长孙清朗此行来者不善,他好像还没打消对你的觊觎。”
周疏宁想着自己的男子身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怕什么?我自有办法让他放弃。”
长孙清明想吓吓他,说道:“我这个傻弟弟浑不吝的很,男女不忌,玩的十分放肆。若你真被他盯上了,他可不像相邦夫人和我四皇叔那么讲道理。”
周疏宁不笑了,问道:“真的假的?”
长孙清明搂住他:“你放心,就凭他,我让他十个,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就这样,骁王来北疆巡查的事在北疆传开了,曹将军亲自接待了这位贵客。
把宴设在了宁安记酒楼,顶层至高无上雅间。
骁王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北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处真的是北疆戍戎郡?本王上次来的时候还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怎么就如此热闹繁华了?比之京城闹市也不差多少了啊!”
曹将军也引以为傲,乐呵呵道:“殿下谬赞了,这都多亏了宁安县主,若非她经营有方,北疆的民生也不至于此啊!如今这北疆,至少流民乞儿越来越少了。除非是好吃懒做,否则只要用心,都能找到自己的营生。”
骁王听罢,对周疏宁的旖旎心思更盛了几分,可能人越缺什么便越想要什么,骁王人傻,就想娶个聪明老婆。
其实北疆这个位置只是冬天冷了些,它自有其得天独厚的地方。
比如胡商,北疆是胡商扎堆的地方,与胡商做生意还是能赚不少的。
很快,宁安记的各种招牌菜便端了上来:椒盐小排,手抓羊排,香辣小酥肉,醋溜绿豆芽,黄豆芽猪脚煲……
十几道林林总总的菜端上来,长孙清朗都要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再配上周疏宁近日新出窑的葡萄美酒,甘冽的酒液倒入夜光盏中,喝的骁王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直到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杆,骁王才想起来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一边匆忙起身一边嚷嚷:“坏了坏了,来人,去西大营失火案现场!”
没错,这次骁王来北疆巡查,所要督办的正是西大营那起离奇的失火案。
周疏宁则已经陪着长孙清明从现场回来了,从残留的骸骨和焚毁的残渣来看,并不是血肉离奇消失了,而是血肉及内脏剥离了骸骨,被烧成了碳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