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宁斜眼瞪着长孙清明,长孙清明却满眼含笑,脸上的表情似有春色。
这一场景看在文武百官的眼里简直诡异极了,大家都不想相信自己所猜测的一切,难不成太子殿下和这位小舅子有一腿?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
小舅子本舅表示心态平和,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对长孙清明道:“姐夫您客气了,我姐曾说过,殿下以武见长,文职类的事情还是交给咱们这些碎催来干吧!”
未来国舅爷说话很接地气儿,这让某些武将十分有好感,尤其是那位大将军,笑的声如洪钟道:“周公子赤子之心,倒是个通达的爽快人啊!”
周疏宁知道这位威镇四境的震国大将军年轻的时候立有赫赫战功,此时也已经收了姜放为徒,打算将他一生的作战经验全都传给他,也对大将军有着一定好感。
双向奔赴的两人一对眼神,瞬间就找到感觉了,周疏宁朝老将军躹了一躬:“将军过奖了,学生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术业有专攻,让武将守四境,让文臣掌内政,让平平无奇之人做基石,才能撑起大晏偌大的金子塔。”
不远处卢相邦开口道:“周公子这话说的不错,让女人去相夫教子,是不是也有同样的道理?”
周疏宁淡笑一声,反驳道:“非也非也,老相邦要知道,女人她首先是人。在人类尚未发展到封建王朝的时候,它首先经历的是漫长的母系氏族社会。也许老相邦没有了解过,在以武统为标志的男权奴隶封建王朝建立之前,母系氏族社会持续了四五万年。它在旧石器时期成立,在新石器晚期结束。而母系氏族社会有着比男权历史更加稳定的生态,不同于男权的好战与强权,她们的统治是温和的。当然了,这是因为早期人类以采集耕作手工制作为主要经济来源,温和也柔软,但却并不脆弱。扯远了,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让后宅女人考科举,她们的成功率不会低于男人,甚至还会比男人多。”
因为在历史记录中,新华夏高考录取比例在1:1.2,也就是说女性考上大学的人数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确实是比男性多的。
男性在成长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他们的确有体力和体能上的优势,但在文化学识和对规矩束缚的服从上上却也有一定的短板。
这一点周疏宁虽然是男人,却也不得不承认,没什么好反驳的。
卢相邦这个老古板仍然没有认同的意思,只道:“你说的也只是假如,但你看这满堂文武,哪个不是男人?”
周疏宁眼神光里透着天真和精明两重天,认真看着卢相邦道:“相邦大人啊,晚辈问您一个问题。若是您的儿子卢卓和您的女儿卢群同时参加科考,谁上岸的机率更大?”
周疏宁一不小心用了上岸这个词,不过大意大家都明白,只听周疏宁问完这句话,场中的文武百官全都隐忍的开始憋笑。
卢老相邦翘了翘胡子,一句话也没答上来。
事实就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除了给他闯祸外,文不成武不就,这次科举又是名落孙山。
反观女儿,知书达礼,四书五经,博闻广记,只要看过的书便能过目不忘,除了人情不够练达,这也是因为她从小也不曾在人情上有过磨砺。
若是卢群真去参加科举,别说落榜,老头儿坚信女儿能入殿试。
周疏宁见他不说话,也没有追着打,毕竟老人家一把年纪还是三朝元老,总得给他留点面子。
只是就这个论点延伸了一下:“所以不要说女子不如男,我相信普天之下像卢大小姐这样的女子不在少数。她们明明可以创造更多的辉煌,甚至建功立业,却不得不被迫囿于后宅,何等悲哀?若是真的让她们走出后宅,这世界上说不定不但能多出几个卢小姐,甚至能再多出一个夏皇后。”
提到夏皇后,众人终于不说话了,哪怕是官场上站赵皇后一派的,也纷纷缄默闭口不再言语。
只要见过夏皇后的便知道,这位圣人的德才,并不能用男女来衡量,而是如周疏宁所说,她就是一个人,一个圣人。
长孙清明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见好就收道:“小舅子说的很有道理,本殿竟也被他说服了。很好,我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众位大人还有要考问的吗?”
众人安静如鸡,没有人回答,长孙清明便道:“好,那我们便以投票的形式来决定这次殿试的名次吧?哦,如果我没记错,本殿是有一个钦点的权力是吧?”
众大臣齐声道:“是。”
长孙清明点头,周疏宁心想你可给我长点儿心啊,别胡闹。
好在长孙清明没在这件事上昏了头,开口道:“那本殿便钦点江士子为本次殿试三鼎甲里的榜眼,众位大人有意见吗?”
周疏宁松一口气的同时,众大人的声音也传来:“臣等附议。”
江士子惊讶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没想到这天大的好运竟然落到了他的头上,扑通一声便跪到地上谢了恩:“学生谢太子殿下恩典!”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又转头看向周疏宁和吴千云,周疏宁在心里祈祷:第三第三第三第三。
长孙清明却又开始出夭蛾子了:“吴士子和周士子,这让本殿很为难啊!你们俩倒也是有亲戚关系,一个是我的小舅子,一个是我的表舅子。”
众大臣:……
周疏宁:明目张胆的攀亲戚,你特么到底明不明白举贤避亲的道理?
长孙清明叹了口气,说道:“虽说举贤不避亲,但本殿是真的拿不下主意,诸位大人怎么看?”
这时一名老臣出来开口道:“殿下,老臣觉得,周公子当为状元。”
后面有接二连三的附议:“臣附议。”
长孙清明又看向卢卓,问道:“卢大人觉得呢?根据殿试的表现,本殿觉得周士子和吴士子都不错,竟一时决不出谁该上谁该下。”
卢相邦在心里骂娘,心想如果你刚刚点一名探花,我倒也可以给你决定谁第一谁第二。
很明显,这俩的才学都不可能屈居于江榜眼之下,他俩所作的国策论皆是可圈可点,把谁点为第三名都有失偏颇。
卢想邦很是头疼的看了他俩一眼,开口道:“殿下,其实老臣还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