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宁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徒留下一个乱七八糟的摊子给众人难以收拾。
唯有太医在那里手忙脚乱的张罗,吹着胡子吩咐门外的何四姐:“都愣着干什么呢?快烧热水给孩子洗澡,快拿把干净的煎刀给孩子剪脐带!”
他给周疏宁把着脉,看了一眼应激的长孙清明,十分看不上的摇了摇头:“你也别愣着了,我开个药方,你给太子妃抓药服下。他只是力竭晕过去了,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产后很常见。”
长孙清明的手有些颤抖,问道:“产……产后?”
老太医都麻了,说道:“不是产后又是如何?太子妃早产伤胎,身上又有寒毒,虽然母子无碍,伤身却是肯定的了。”
说完老太医摇了摇头,又给周疏宁施了几针,好让他睡的更踏实些。
微雨在短暂的懵逼后也终于反应过来,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裹住那个软绵绵的婴儿,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喃声道:“他……他与太子殿下生的……生的简直一模一样……”
长孙清明的身体正微不可察的颤抖着,眼中的不可思议更盛于微雨。
刚刚阿宁对他说,小福来要出生,他一直说他在胡闹,可他真的生出了小福来。
他想不通,但事实就摆在面前,阿宁这八个月只是假装有孕,刚刚生产的过程也只有太医看到了,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
阿宁的身上,究竟有哪些秘密?
但他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秘密的时候,而是阿宁瞒着他偷偷孕育了一个生命出来,虽然可能并不是他亲自孕育的,但肯定也与他有着某种联系。
这八个月,他每每也会露出身体不舒服的表情,而这个时候自己又对他做了些什么?
非但没有体谅他,反而每次在他不舒服的时候都要把他折腾一通。
长孙清明要悔死了,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的不问和不拆穿竟成了一种残忍。
如果他早点过问,早点介入他的一切,就不会在他遇到这样的事时束手无策,只知道在一旁担忧。
看着微雨怀抱着刚洗完澡的婴儿,他甚至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觉得是这个孩子让他的阿宁受了那么多的苦。
这时的长孙清明还是比较极端的,这大概可以称作创伤后遗症。
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周疏宁,连皇帝都要排在后面。
虽说有些娶了媳妇忘了爹,可他爹不是他一个人的,阿宁却独属于他。
在确定周疏宁无碍后,长孙清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足足三个时辰。
直到微雨跑来提醒他,自家少爷醒了,书房里才传来长孙清明因为焦急而碰翻桌椅的声音。
他飞一般的冲出书房,来到了周疏宁的床前,却见周疏宁笑的一脸灿烂,怀里还抱着刚刚那个婴儿。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问,这孩子是怎么凭空出现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长孙清明也没有问,只是上前把周疏宁抱进怀里,又低声问:“还疼吗?”
周疏宁被搂的喘不过气了,无语气:“你松手,诶……清明,松手,听我跟你解释。我不疼了,你别害怕,我刚刚说了那只是一个简短的过程,不用担心的。”
长孙清明低低的吼着:“你管那叫简短的过程?阿宁,若是我这样疼,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周疏宁怔住:“那确实……比较煎熬,不过我现在不是没事儿了吗?快来看看我们的儿子,我们的长孙翎晔。”
房间里此时只剩下了他们俩,长孙清明在书房里想了几个时辰,他都想清楚了,决定不再假装不懂,不再假装尊重实则自私的去选择性失聪。
他看着那个孩子问道:“阿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是男子,生不出孩子,你是不是应该向我坦白一些事情?”
周疏宁知道,今天自己不论如何都是瞒不过的了。
他眨了眨眼睛道:“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的,就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之前就说过,我和夏皇后本出于同门。也就是说,我们都是开了外挂来这个世界的。会通过某种任务的模式,换取通关这个世界副本的道具。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明白,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身负某种使命的。只要世界线按照正向运行,我们也会得到一些奖励。我不知道夏皇后她老人家的奖励是什么,我的最终奖励……就是这个孩子。”
说着他俯身亲了亲小福来,脸上的幸福溢于言表:“我知道我们生不出,可是我有外挂呀!你还记得我有一次在你身上取了东西吗?就是那次,我用我们俩的基因细胞,孕育出了小福来。总之,这真的是我们俩的孩子,你不用怀疑的。”
长孙清明道:“我怎么可能怀疑你?我只是不想再经历那种心脏被雷击的感觉了,你明白吗阿宁?我不想看着你疼成那样,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站着。”
周疏宁放下小福来,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道:“你没有干站着呀!那个时候,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已经是给我最大的帮助了。”
长孙清明却仍别扭着:“你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我真怕我一冲动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以我现在的功夫,谁都拦不住我,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皇后都有可能。”
只是若他这样做,这个储君就会得一个残暴的名声,可能还会被大臣联合弹劾。
周疏宁按住他的手背,看着他的眼睛道:“听我说,清明,我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只要我说你不用担心的,你就千万不要担心。明白吗?”
长孙清明点头,当时他也是因为周疏宁和他说了不要担心,才隐忍着性子什么都没做。
幸得微雨机灵,借口要在周疏宁面前表忠心,要重新成为他的心腹,说服了赤煞在最后关头让他带着太医过来。
否则这场折腾,不知道又要持续多久。
周疏宁面色一沉,抬头就看到有人在他的房间外探头探脑,皱眉沉声对长孙清明道:“把那个春分和秋分杀了,再放出消息去,说太子妃难产大出血性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