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即也跟着义父往外跑,院里两盏日光灯一直亮着,所以整个院子看的清清楚楚,但并没见有什么异常。
义父又拉开院门后的插销,然后跑到了院外。我随着义父到了大街上,四下搜寻时,发现有个黑影正往西跑去。
“追!”义父喊了一声后就追了上去。
我比义父跑得快,所以先一步到了黑影身后。
“站住!”我边跑边喊了一声,但那黑影却没有停的意思!于是我迅速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黑影。
这时义父赶到了,他也伸手抓住黑影喊了一声:“站住!”
黑影突然猛一转身,把我和义父的手都打掉了,接着黑影就拍着手唱道:“后山竹林青又青,子时夜雨伴孤灯,百年饮恨谁人识,原是井底一飞龙!”
唱完就嘻嘻哈哈笑着跑远了。
我和义父都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义父拍了拍我说:“走吧!回去!”
招魂宣告失败,我和义父躺在床上都没有睡意。
“义父,您说窗外的那黑影会不会是刘军老婆的魂魄?”
“不会,她的魂魄当时就在屋里!那个黑影一出现,她的魂魄就落荒而逃了,似乎很是畏惧那个黑影。”
“这不明显是不想让我们和那女人的魂魄交流吗?义父,会不会是那个傻子啊?”
“应该不是,你没见院门是从里边插得好好的吗!不过究竟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和义父就这样聊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一入睡就开始做起了噩梦,噩梦的主题始终都是刘老汉和刘军老婆那两具死尸,各种各样恐怖的情节,梦里的我不停地跑啊、喊哪,就是没人救我。
在梦里正被死尸追得无路可逃时,突然就醒了。醒来就感觉尿憋的难受,于是就摸索着下了床,也没敢拉灯,怕把义父给吵醒了。
轻轻拉开门,往院里看了看,发现刘军家的厕所在西南角,那么要去厕所就必须从正房门前过,也就是说,我不得不从停放尸体的两个房门口经过,而且,是来回两次!这对于梦里刚被那两具尸体追得无处逃匿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挑战。
可尿实在是憋不住了,算了,不就是两具硬邦邦的死尸嘛,有什么好怕的,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去吧,尿完赶紧回来!
我给自己打着气,开始快步往厕所方向走去,我的头故意往南偏着,不去看右侧的正房房门。
终于解决了内急后,身上舒服多了,就开始往回走。
人有时候很奇怪,越是怕什么,还越想去探个究竟。我就是这样,在经过停放那女人尸体的房间门口时,终于忍不住,扭过头看了一眼。
我感觉自己的头发在转过头的瞬间猛地就直立了起来,浑身发麻,想喊,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会导致身上肌肉松弛,所以会浑身无力、抬不起腿、说不出话,尿道口的肌肉松弛就会尿漏,也就是平时说的吓尿了。
还好我是刚撒过尿,要不,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么恐惧,是因为女人的尸体在停尸床上半坐着,而且,扭着头紧盯着我!
我当时应该是大张着嘴,眼睛睁的特别大吧!尤其是看到女尸下了床,慢慢走出房间,并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
最后,当她到了我身边时,我索性就把眼闭上了,心里默念着驱鬼咒、六字真言、佛号....乱七八糟的逮着啥就默念啥。
我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浑身一哆嗦,觉得完了,接下来就要在我脖子上来一口了,不会是尸变了吧?被她咬了会不会变成僵尸啊?我是一通胡思乱想。
“阿杰?”耳边竟响起了义父的喊声!
我忙睁开眼,见义父正疑惑地看着我。
我扭过头往房间看了一眼,女人的尸体竟还好好的躺在停尸床上。
“义父,我...”
“回屋再说!”义父说着拉着我的手就往屋里走,被他这一拉,我的身体也恢复了意识。
到了屋里,义父关上门问我:“说吧,看到啥了?”
我把经过说了一遍,义父看了看我的额头,然后摇着头说不应该呀!
“什么不应该呀义父?”
“不像是被鬼附身哪!难道是...”
“什么?”
义父又一次摇着头,说不可能不可能。
“义父,别打哑谜啊,您这表情怪吓人的。”
“我是拿捏不准,能让人产生这么真实的幻觉,一般的鬼魂根本就做不到,除非...除非是...”
“是什么啊?”我着急地问。
“鬼魔!”
“鬼魔?那为什么要盯上我呢?”
“算了,别想了,睡觉吧!再不睡天就亮了!”
见义父不愿再多说,我就躺下了。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见床上就剩下了我自己,于是就赶忙起身穿衣服。
在刘军家简单吃了点早饭后,义父就又让我跟他出去转转。
“义父,定好什么时候下葬没?”出了院门我就问义父。
“后天葬我那老兄弟,大后天葬侄媳妇。”
义父说着就拐上了通往后山的小路。
“还去后山?”
“是啊!顺便再帮刘军看看他们定好的坟地怎么样。”
“您知道他选好的坟地在什么位置啊?”
“说是在后山最高的三棵杨树紧临右边的那块地。”
“三棵杨树?哦!我好像有印象。”
我俩边走边欣赏着路边的风景,义父似乎心情还不错,时不时地还哼上几声小曲,听不清哼的啥,咿咿呀呀挺可乐的。
“义父,您这身道袍准备啥时候换哪?”
“啊?哦!换它干吗啊?这袍子上面虽然脏了点,但有层油保护着更结实耐穿。”
我气得直翻白眼,按他的理论,这衣服就都不用洗了,这老爷子可真够可以的。
走了一会儿,远远就看见了三棵高高的杨树,它们比其它杨树高出有好几米,特别显眼。
“就是那!”义父指了指,然后就从庄稼地里直奔着走了过去。
到了地方后,义父就前后左右观察了一番,然后又抓了一把土认真看了看。
“义父,您看风水不用罗经?”
“奇怪了吧?义父从开始就不用那玩意。风水就看环境,环境不好,你定的方位再好有啥用?大环境可以,什么方位都不会差了。”
“如果是商品楼呢?里边格局一样,外边的环境一样,您怎么确定哪家好哪家不好?”
义父看着我一乐,说:“你小子这是问我还是考我啊?”
我摸着后脑勺嘿嘿笑着说:“这不是跟您学嘛!”
“你的小九九还能瞒得住义父?臭小子!那你听着,商品楼的住户,要以内格局来定,就是家具、家电等等的摆放位置,另外还要结合住户的八字综合分析。不过,商品楼的住户只要是长时间居住的,一般所发生的事情都类似,说好都好,说差都差,除非个别住户八字奇特,风水很难影响到他。”
我边听边点头,觉得义父说的合情合理。像他这种不用罗经查风水的确实不多。在风水派别里,无论三合还是三元,都是先以罗经定向,而后进行推算,再定出吉凶。
“你小子觉得这块地怎么样?”义父这是要考考我的风水技艺如何了。
我估算了一下若以罗经定向后可能的方位,然后就说道:“此地正葬的话,利女不利男,家里女人会比较强势,男人会很窝囊。”
“如果倒葬呢?”义父问。
“倒葬的好处是子孙会出大学生,不过家里的女子学业不会很好....”我侃侃而谈地说了一通。
义父抚须点首,说我看的*不离十,还说我刘益明师傅传授的风水术还凑合。
就给了个“凑合”的评价呀!如果我师傅听了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我和义父看完地后正准备转回到路上,身边突然红光一闪,一个红色的像狗一样的动物“噌”地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
义父和我均是一惊!眼神追着那东西看了过去,见它跑到一座墓碑前就不见了。
义父也没说话,转身就朝那座墓碑快步走了过去。
我见义父的神情严肃,没敢多问,紧随着也到了墓碑前。
墓碑建的很阔气,高有一米七八,宽也有一米,碑后的坟茔全部用方砖砌成了圆形,高出地面能有一米五左右。
我见墓碑前有一堆烧过的纸灰,似乎最近有人来祭拜过。
“好气派的墓啊!”义父自言自语着,他边说边围着坟茔转了一圈,然后蹲在碑后,查看着一处如足球般大小的洞。
“小子,看看碑上写的字,我估计,这坟里埋的应该是个女人。”
我抬头往碑上看去,见碑中间自上而下镌刻着:爱女刘氏婉菀之墓。
下面还有碑文:拭泪执笔,拂涕铭文,勒石慰痛,记吾爱女!九五秋至,十月十五,龙虎刘氏,爱女故世........最尾部署名:父刘氏玄鸣题注,时间为农历一*五年十月二十八日。
“义父,坟里埋的确实是个女的,叫刘婉菀,按碑文看,她死的时候是22岁。”
“哦....是不是阴历十月死的?”
“咦!义父,你咋知道的?”我惊疑地探头看了看蹲着的义父问。
“不会是阴历十五死的吧?”义父看着我问。
“义父,您是不是看过碑文了?”
“真是?”
“可不嘛!阴历十月十五死的!”
义父听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问我:“今天阴历多少?”
我想了想,说应该是十六!
“你确定?”
“确定,我们来的时候住宾馆时我专门看了日期的,推算下来,今天就是十六。”
“那昨天刚好就是阴历十月十五?”义父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是啊...对了,昨天正是这女的祭日呢!我说怎么有纸灰...”
“快回去!”义父神色大变,抹身就跑!
“义父...”我吓得一哆嗦,来不及多想,也赶紧拔腿随着他就往路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