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听惠云嫂子提及过她父亲,于是我问道:“你爹?我没见过老人家,他又怎么会知道的?”
“他不是开着个沙石厂吗!据施工的工人讲,说红玫瑰酒店施工时,从地下挖出了三颗骷髅头,每个头顶正中都钉着一颗棺材钉!我爹说,这种死法的人死后会化作恶鬼,在这种地方建房子,不死人才怪!”
“嫂子,那三颗骷髅头最后咋处理的?”
“又在原地方埋了,还请了和尚做了超度吧好像,我也不懂!”
这时佳佳跑来让我跟他玩变形金刚,我答应着,并问惠云嫂子做什么好吃的呢,说自己可是饿着肚子来的。
“那就做你爱吃的打卤面,你们俩等会儿,一会就好!”嫂子说着站起身进厨房忙去了。
“佳佳,你想爸爸不?”我边陪他玩玩具边问。
“想,可是我怕我小妈!”
“她骂过你?或者打过你吗?”
“她身边有俩小孩,我害怕!”
我一愣,忙问佳佳那俩小孩长啥样。
“看不清,灰颜色,模样可吓人了!”
我看着佳佳,心里升起一股隐隐的担忧。
吃过饭,我就问了惠云嫂子他父亲的住处,然后就向她和佳佳告别,说走之前会再来看他们的。
再次买了些水果礼品,我就驱车往县城北关去了。
到了一个名叫鑫达的沙石场,我就停下车拎起水果走了进去。
“找谁?”一个正蹲着抽烟的小伙子抬头问我。
“你们刘经理在吗?”我忙掏烟递了一支给他。
他把烟放鼻子上闻了闻,然后一扭头奴了奴嘴说:“挂着牌呢!”
我说了句谢谢,就拎着东西朝北边一排平房走了过去。
在最西边的一间,上边挂着一块“经理室”的牌子,门关着,里边有人正在说话。
我敲了敲门,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了句“进吧!”。
推门进去,见一张老板桌坐北向南,桌后坐着一个60岁左右的男子,秃顶,面相和善,很瘦,但特别精神。他对面的靠椅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这时正扭过脸看着我。
“你有事?”男人问道。
“您就是刘经理吧!我是惠云嫂子的朋友,有点事找您。”
“那我就先走了刘师傅,我回去准备好东西再给您打电话,您给指挥着点。”中年女人说着就站了起来,经过我身边时还冲我笑着点了点头。
她快出门时,老板桌后面的男人又说道:“你回去一定记着要用朱砂,另外让他念金刚经,每天都念!”
“好的刘师傅,那我走了!”中年女人出门走了。
“来,过来坐!”惠云的父亲也就是刘经理招手让我在他对面坐下。
“我...”正要自我介绍,老人突然一摆手让我先别说话,然后就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心里直打鼓,这是干吗?相面吗?听他和那中年妇女的对话,他应该对阴阳术略懂一二的,难道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了?
他看了我足足有两分钟。
“抽烟吗?”他抽出一支递向我。
我忙起身接了烟,又拿出火机替他把烟给点了上。
他抽了一口,慢慢吐着烟问:“河南人?”
“是,河南开封的。”
“你属什么的?”他又问。
这是查户口?一会儿是不是八字也要问?
“属马。”
他屈指算了算,又拿出一本没有封面油迹斑斑的书翻看了几页,然后抬起头诧异地看了看我。
合上书,他盯着我问:“小子,干这行多久了?”
“什么?您意思是...”我明知故问道。
“你小子少跟我耍滑头。说吧,找我啥事?”
我一笑,然后就介绍了和建平的关系,又说了是惠云嫂子告诉的地址。
“是建平那混蛋请的你吧?这小子还有你这么有能耐的朋友,真是他的造化。”他显得有点愤愤不平。
“是,您一定知道,那个红玫瑰酒店如今归他了,不过他好像担心出事,就请我过来看看。”
“他也请过我,让他手下一个瘪三样的毛头小伙子过来的,东西被我扔出去了,人给骂跑了!这种垃圾我恨不得他早死才好,还想让我帮他看风水,做梦去吧!”
他气得呼呼直喘,很是激动!
“老爷子您消消气,凡事都是因果,我惠云嫂子命带官煞,换个人一样会到这一步。”
“行行行,少跟我扯什么因果,我入这行时你还穿开裆裤呢!”
我有点不高兴,顶讨厌谁在我面前摆谱!不就会个奇门嘛,有什么了不起。
“看来话不投机,那算了,算我没来过!”我起身就要走。
他一愣,随即抬手说:“坐下坐下!你小子脾气不小啊!好好好,你先说说找我啥事。”
我心里暗笑,自己多少也闯荡江湖十几年了,什么人没见过,还跟我摆谱。
于是我转身又重新坐下后说道:“那好,我就说说。据说红玫瑰酒店动工时挖出了三颗钉着棺材钉的骷髅头,您当时是不是见了?”
他抽着烟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地说:“原来是问这事!那我可以如实告诉你,我确实见了!”
我问他,那骷髅头最后真的又被埋回去了吗?而超度的法事又是不是真的做了?
“超度?哈哈哈哈!我敢打保票那几个和尚都是假的,你见过穿皮鞋的和尚吗?”
“假和尚?怎么会有假和尚?那超度也是假的了?”
他点了点头,说那些和尚是一个叫宋亮的人找来的,说是五台山的,超度费用一万多块。
“我当时一眼就看出有假,不过这红玫瑰酒店的两个老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是说凡事都是因果吗?那这也是老天爷要惩罚他们了,我也当没看见,干吗要逆天而为呢?”
“可它们会一直害人的,老人家您觉得这样好吗?”
他站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递给我,然后又坐下说道:“我觉得,这鬼害人也是认主的。那些被害死的有几个是好东西?他廖建平也不是什么好人,抛妻弃子,弄个狐狸精养着,这也是他的报应。”
“反正您是不肯帮忙了呗!”我对他是彻底失望,这人格局忒小了点。
“怎么帮?你以为那恶鬼真能超度啊?死了这条心吧!我劝你也最好别管,牵一发而动全身,小心自己也被恶鬼给缠上。”
“我信因果,所以我才要帮。命里有救的人才会遇到我,我也分得清好坏!好了,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久,也很感激您能跟我说了这么多。有缘再见吧!告辞了!”
我起身抱了抱拳,然后转身就要走。
“知道吗,你很不一般!”他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您指什么?”我站住转身问他。
他耸了耸肩,说了句天机不可泄漏。
我心说这是跟我玩深沉,少来,走人!
我一笑,闪身就出了房间。上车后我给建平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他问我在哪,然后就让我去他家,说他会比我先到的。
我发动车子开始往回走,经过一处林场时,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从一辆的士上下来,然后走进了林场,并上了隐藏在一片树木后边的汽车后座。
那人竟是匡妍妍!她怎么在这?车里又是谁?
树木后边是辆黑色的奥迪a6轿车。我把车缓缓靠在路边,熄了火,然后就坐在车里观察着奥迪车的动静。
我预感到的情形还是出现了,奥迪车在晃动...
半个多小时后,后门打开了,匡妍妍下车后紧走几步到了路上,然后就拦下一辆的士离开了。
奥迪车后座另一侧的门开了,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走了出来,他坐进驾驶座位上发动了车子,然后慢慢从树木后驶了出来。
我发动了车子,开始不远不近地跟着那辆奥迪车。
走了有十分钟左右,奥迪车拐进了一个小区,我没再跟进去,看了眼小区的名字,就掉头往建平家去了。
车子驶入建平的大宅院,见他的那辆白色丰田已经停在院里了。
建平没等我停稳车就从屋里跑了出来,站在车前摆着手让我“倒!倒!倒!”,我倒车雷达嗷嗷直叫了他还在喊着倒!这家伙,坑我呢吧!
我停好车后下来就嚷:“建平哥,不带你这么玩哈,我这可是新车!”
他挠着脑袋跑到我车后边看了看,然后又揉了揉眼睛。
“咋的了?”我见他不像在开玩笑,就问道。
“邪了门了,刚刚明明看着那墙离你车还挺远的,这会儿怎么离这么近?可能是我血压高的事,走吧,咱进屋聊!”
我疑惑地往车后的墙那看了看,然后转身随他进了屋。
“我去见我嫂子了!”我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他没有惊讶,递给我一支烟后说他猜到了。
“你小媳妇呢?”我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上班去了,每周就周日休息一天。每个月就两千多块钱,不让她上班吧她还不同意。”
我又问他们结婚多久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三月还不到呢!你也知道...老哥是没脸跟兄弟们说啊!”
“得得得!别跟我装可怜,真应了那句话了,男人有钱就变坏!不过建平哥我可告诉你,你这么做会有报应的。老婆就是家里的财,只要对老婆不好、夫妻关系不好的,男人就会破财、倒霉等等各种不顺,不信你就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说不用等,从离了婚他就开始走背运,生意上已经赔了几百万了。
我看着他,隐约发现他额头上有一团黑气。
“你过来离我近点!”
“啊?哦!”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我对面,疑惑地看着我。
我凑近仔细看着他的额头,那团黑气非常明显,而且往外四散着,就像伸展着很多的触角。
“建平哥,恕我直言,如不注意,你七日之内性命难保!”
“啊!”他吓得身子往后一靠,嘴唇直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