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和刘禅,还有新伙伴蛇妖——娲瞳,一路向西赶赴长安。
娲瞳这个名字,是刘禅给起的。本来司马衷给蛇妖取名姬瞳,刘禅听后直摇头,一口否决了,说是“姬”姓慎用!!!
许多年以后,当司马衷回想起蛇妖——娲瞳的名字时,才明白当时刘禅的深谋远虑和良苦用心。
当然,长安对司马衷来说,也是一个接驳站。按照计划,司马衷一行人借道长安,然后穿过终南山,经由汉中、梓潼、剑阁、绵竹,然后进入成都。
这日,司马衷一个人独自行走在逶迤的秦岭北面山坡上,刘禅和蛇妖娲瞳二人突然现身。
司马衷有点儿奇怪,这段时间以来,刘禅和娲瞳一直躲在云台阁内神神秘秘地,也不知道二人都干些什么勾当。
“阿衷,你看我好看吗?”
娲瞳刚一现身,就向司马衷问道。司马衷看着娲瞳,一时不能适应。娲瞳现在的形态和语气,让司马衷大吃一惊。
司马衷顾不得一直以来抗议娲瞳喊自己“阿衷”,而喊刘禅为“后主”的行为。司马衷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够塞下一枚鸵鸟蛋,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娲瞳,你这是……,你这是……”
娲瞳见司马衷如此惊诧,不禁满脸得意,声音也一改往昔的粗狂。虽然娲瞳言语中那种重金属感尚未能够完全掩饰,但已经带有一丝今后要立志作为女性的决绝和妩媚。娲瞳又嗲又粗的极度别致的嗓音,相较于接下来的一句话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阿衷,我劈腿了!”
——娲瞳如是说。
娲瞳劈腿了,司马衷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娲瞳的下身,丝丝缕缕宛如一条条鲜红色蚯蚓的血,还在毫不掩饰地缓缓向下流。
“阿衷,我如此做,难道你不高兴吗?”娲瞳笑道,“后主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我这样做,后主是很满意的!”
“娲瞳,你怎能如此?”
司马衷看着娲瞳下身尚且不时流淌的一股股鲜血,摇头叹息。
“嘿嘿!正度(司马衷字)你莫要怨我!这件事,是娲瞳坚决要做的!”
刘禅见司马衷神色不善,于是连忙心虚地解释道。
“唉!罢了!”
事已至此,绝无挽回的余地了。司马只能衷无奈地叹气。
司马衷从鞶囊中抽出一方洁白的丝帕,心中又不禁一痛。这丝帕,是皇宫大内之物。
司马衷把那方洁白的丝帕递给娲瞳,沉声说道:“你把血迹擦一擦。丝帕你就留作纪念吧!”
“谢谢阿衷!后主恁狠心!还是阿衷你疼我!”
娲瞳笑道,于是便用丝帕仔细擦拭身上的缕缕血迹。很快,雪白的丝帕上便沾满了斑斑血迹,如同盛开的朵朵腊梅。
“你们俩,立刻!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彼时,司马衷不想再看刘禅和娲瞳一眼。
刘禅一直在旁边,尴尬至极。如今听到司马衷的话,如遇大赦一般,忙向司马衷一拱手,化为一溜烟“倏”地一下不见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
司马衷看到娲瞳手持“腊梅丝帕”,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面前,于是不悦地问道。
“阿衷,我想和你一起走!”
“什么?”
司马衷看着娲瞳,如同看一个傻子一般。
“今后,我要和你一起走!”
娲瞳看着司马衷,眼神坚毅,口气决绝地重复着。
司马衷看了一眼娲瞳,鼻腔里发出愤愤地“哼”声。司马衷的那声“哼”又冰又冷,如同终南山阴岭亘古不变的积雪。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丝帕映红梅,正度泛心寒。』
司马衷不再理会面前的娲瞳,一侧身躲开娲瞳,司马衷大踏步向前走去。
“哎哟!”
身后传来娲瞳“吃痛”的呻吟声。
司马衷转过身去,只见娲瞳艰难地向自己挪动着,虽然满脸痛苦。司马衷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长叹一声。
“路,不是这样走的。”司马衷说道。
“阿衷,难道我这样走不对吗?”娲瞳见司马衷看着自己,心满意足地笑道。
“你把尾巴劈成两半,那也只是两条分成一半的尾巴,而不是两条腿!况且,你以蛇身行走,也不比我慢呀!”
司马衷实在不明白娲瞳的操作,为何把自己尾巴分成两部分。
娲瞳答道:
——“因为,我想像你一样,禹禹而行。和你行走在这世间。”
司马衷一时语塞,眼睛中忽然像钻进了一个飞蚋。
许多年以后,司马衷才明白,自己当时会错了意,枉自感动了一回。因为——
人与兽,是不可能的。
但是,当时的司马衷大受感动,与娲瞳在秦岭北侧的漫坡、沟壑、塬丘上慢慢地并肩而行,就如同一对儿情窦初开的羞涩恋人。
司马衷和娲瞳在秦岭北侧“压马路”,行程就不免慢了下来。而正是这段不长的路途耽搁,造成了天下大乱的一个诱因。
大晋,终于在这一次娲瞳“劈腿”事件中走向了支离破碎。
有人说这是刘禅刻意的安排,而刘禅却矢口否认,说这一切的一切,最终归结为两个字——
『天意』
当时,司马衷距离新丰邑十里路,只是司马衷平时不到一刻钟的路程。司马衷和娲瞳却走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司马衷和娲瞳二人到了新丰邑时,大晋新被任命的兖州刺史——李述——在半个时辰前已经由新丰邑出发,去兖州赴任。
如果司马衷在此,司马衷一定会劝阻李述暂停赴任,然后和李述一同去长安,向刚刚登基的新皇建议,联合业已南下的琅琊王司马睿,共同抗击北方的“五胡”。
但是,历史从来没有如果。
所以,天下大势的巨轮沿着滔滔不绝的黄河东去。在兖州,发生了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兖州同时存在着三个刺史——郗鉴、刘演和李述。
兖州三刺史,其一为郗鉴,为琅琊王司马睿所派遣。其二为李述,为司空荀藩(司马邺)派遣。其三为刘演,是大将军、并州都督刘琨的侄子。
司马衷的侄子,在长安继位的皇帝司马邺,虽然有荀藩等一大批老臣的支持,但就其政治水平而言,对天下大势的判断,对众生人心的精准把握,还是差了点。
司马邺派遣兖州刺史,同时得罪了江南的司马睿,以及大将军、并州都督刘琨。也使得正渡江而来的那位“闻鸡起舞”的祖逖将军疑惑丛生,莫衷一是。
大晋朝,将要彻底大乱了。而娲瞳不惜“劈腿”延缓司马衷的行程,从而阻止司马衷破坏历史进程的大无畏精神,从而一举奠定了“云台阁第一妖后”的根基。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