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悲伤过度,当晚就生下了我,可母亲也积郁成疾,郁郁而终,那时我还不足一岁。
母亲临去时要求埋在父亲的旁边,外祖父尊重了她的遗言。在祖母的央求求下,我被祖母接回了家,从此跟着祖母生活。
祖母的身体每日况下,无奈之下,她卖掉了小瓦房,退还了外祖父很早以前救济的银两。这笔银两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刻,祖母也未动一分一毫。
祖母带着我回到了她的娘家,一个距离扬州城千里之外的数千人口的小城,祖母的娘家也算当地的一个望族。虽然祖孙俩不再饿肚子,然而,寄人篱下的日子很不好过。
卫岚回忆起他的童年和祖母,语气变得缓慢而深情。
自小受尽了的白眼、蔑视、鄙弃、讥讽、嘲笑、戏弄、挖苦、奚落,但我毫不在意,祖母慈祥的笑容和怜爱令我年幼的心如沐春风,让那一切在我心里消散的无影无踪。
祖母未出阁时是一个大家闺秀,才艺双全,嫁给了文采出众的祖父一事曾在当地传为佳话。在祖母的熏陶之下,我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绘画,祖母常称赞“孙儿有乃祖之风”。
五六岁时,祖母给了我一本书,那是祖父留下的一本有关修炼的书籍,在我熟背之后祖母便烧毁了它。祖母再三叮嘱我,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我看过这本书,否则有灭顶之灾。
此时我知道了这个世上还有可御空飞行宛如神仙般的修炼士,于是对修炼充满了憧憬。
在祖母的庇护下,我无忧无虑的度过了童年。十二岁那年,祖母离开了人世。按照祖母的遗嘱,她陪伴在了祖父的身边。
此刻,我才知道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和小姑长眠在此,他们相伴在一起,留下我一个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而此时的我,依然丝毫不知那段仇恨的历史。
在记事起后,第一次见到了已年老力衰外祖父,他和几个舅舅皆对我疼爱有加。在外祖父家里,我又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三年,渐渐从许多人有意无意的话语中听说了父亲的故事,知道了家族的仇恨。
我知道祖母为何不告诉我这些事情,乃是因为仇家太势大,一丝报仇的希望也没有,所以她不愿我生活在报仇无望的绝望之中,更害怕我如同父亲那样做愚昧的行为。
可我不是父亲,从小的遭受旁人的冷嘲热讽,从小听从祖母的教诲,我学会了忍耐,开始了长达数年的复仇历程。
为了不连累外祖父,我悄然离开了,变换了身份,进入曹家做了一个下人。由于我显露出能识几个字,被曹家一个旁系的中年人看中做了他家少爷的书童。
也许是上天有眼,我陪读的少爷恰好是那害死我一家的曹家修炼士之侄子,他叫曹孟刚。有了书童的身份,我慢慢收集曹孟刚的信息,他的饮食、出行习惯,修炼的情况等等。
在进入曹家之前,我便倾尽祖母留下的积蓄买了毒药,可毒死普通修炼士的蜈蟆粉,一直藏在我的鞋底。
在曹家呆了两年多后,我已经深得他们的信任。一次,曹孟刚外出办事,只带上了三个人,我便是其中之一,负责他们的膳食起居,此乃千载难逢的时机。
一日,一行四人途经一密林,因天色已晚便就地扎营。我悄然将蜈蟆粉混入晚膳之中,曹孟刚和那二人中毒身亡,曹孟刚至死也不知道是如何命丧黄泉的。
事后,毁尸灭迹,让曹家找不到一丝痕迹,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是我毒杀了曹孟刚,一直怀疑是敌对家族所为。
庆幸的是,在曹孟刚的随身包裹中,我找到了一些阳石,父亲没实现的修炼士梦,终于可以替他实现了。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还差数月才年满二十岁的我,当即躲在一人迹罕见的山谷内开始了修炼,直到消耗掉所有阳石后,我进入了凝脉初期。
而后,我便来到东海城,有时在码头搬运货物,有时给为有钱人家写字画画,挣点钱糊口,可惜阳石太贵又买不到,如今境界停滞不前。
卫岚讲完了他的故事,情绪有点低落,他虽然杀了曹孟刚,却知道真正的幕后凶手是曹孟刚那一曹家旁系的司职。
可而今,他深感无力。
郭风此刻明白了,为何卫岚穿着长衫来此做搬运工,他既是一个劳工,亦是一个文人,更是一个修炼士。
“卫老弟,你为何全盘告知我?难道不怕我将你的事透露给曹家吗?”郭风微笑问道。
“在下观先生一身正气,卓尔不群,待人和善,口音不似东海人士,听人说您常出入欧阳家,故大胆猜测先生乃是卧牛城的郭先生。”卫岚作揖行礼道。
郭风哈哈一笑,拍了拍卫岚的肩膀:
“相识便是缘,我欲在东海城购一宅子,请卫老弟帮我打点,如何?”
卫岚一惊,随即大喜望外,长揖到地:
“卫岚谢过先生!”
郭风递过一张百两金票和几颗下等阳石:
“此金票用于购买宅子,需要数个院落,离欧阳家不要太远。这些阳石,你拿着修炼用罢!”
卫岚哆嗦着双手接过了金票和阳石,他如同做梦一般,心潮腾涌,就像平静如镜的湖泊涌起了滔天巨浪,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喜悦,内心那断流的河床被涓涓的细流慢慢滋润着。
卫岚的鼻子发酸,泪水从不由得夺眶而出。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道:
“卫岚在此发誓,日后跟随先生,肝脑涂地,永不背叛。”说罢磕了三个响头。
郭风没有阻止他,轻轻颔首道:
“既然你跪拜了我,可愿拜我为师?”
卫岚听罢,惊喜若狂,又磕了一个响头: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郭风将他扶起,道:“你是为师收的第三个弟子,你师兄和师姐虽比你年纪稍小,却入门早,你以后便叫我老师吧!”
“是,老师!”卫岚站起来,恭恭敬敬道。
郭风大悦,又收了一名弟子,他很看中卫岚忍耐的特质,十几岁的年纪便能在仇人身边隐忍数年时间,日后必成大器。
数日后,卫岚寻到了一宅院,数个宽敞的院落,院内楼台水榭,布置典雅,郭风甚是满意,郭风便从欧阳府邸搬了出来。
东海城产业园的生产有条不紊,各项物资源源不绝的通过巨轮、马车运向扬州的各个区域。真金白银如同流水一般进入欧阳家等三大家族,有商业往来之众家族皆受益匪浅。
扬州之商业格局因郭风的到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在不久之后,将影响到扬州的几大超级家族的实力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