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店正常营业,大黄无精打采的躺在地上,一小时前,它与黄立国,白语二人刚刚经历一场人狗大战,此时显得很是委屈。
“洗干净有什么不好?人模狗样是什么意思知道不?”黄立国收拾院子,将桌椅全部摆放整齐,以胜利者的姿态对臊眉耷眼的大黄炫耀。
“看好了,我是人,你是狗,咱们两个就是人模狗样,懂了不?”
白语被逗得噗嗤笑了。
“呜呜。”被洗干净的大黄确实好看了不少,似乎污垢是它的宝贝一样,它的双眼黑白分明,很幽怨。
“小语,扎好了。”姑奶奶呼唤白语。
“这些东西管用么?几个纸扎的狗能咬死那人?指望它们吓唬人是不是有点牵强啊。”黄立国看着白语将纸扎的狗陆续拿出来觉得有点儿戏,心里想真不如暗中给那人几棍来得解气。
“叔,恶人自有恶狗磨,姑奶奶本事高,那个人一定会遭报应。”
“这?能行?”黄立国将信将疑,他知道姑奶奶在麒麟村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神婆,会看风水,会算命,但那些玄而又玄的事情对于当过兵的他来说根本不会相信,更何况依靠这几条纸狗就想惩罚恶人?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姑奶奶心甘情愿的全身心照顾白语,就冲这份恩情,即使姑奶奶说猪会上树,他也一定举双手双脚赞同。
“敬天地,五方神明,七香问事告鬼灵,冤有头,债有主,阴间恶鬼上身啦。。。。。。”姑奶奶焚香祷告,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一些话,之后将一大五小六只纸扎的狗在花椒树下焚烧。
“老太太在做什么啊?”大家远远看见火光好奇的议论纷纷。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情,不过,我真希望管用,你说那小子馋肉了自己就去买,何必这么残忍的杀害人家全家呢?”
“别说全家,不是还剩下一只公狗么?”
“依我看,要是没人管,这公狗也快了。”
“你们有没有人性啊?小狗死的多惨,如果被杀的都是人,他应该被五马分尸,就地正法?这样的人太可恨了。”年轻的女孩很气愤。
“只可惜,那不是人,人是至高无上的,知道什么叫高级动物么?”
“高级动物不还是动物么?”女孩子气不过,其实身旁几个年轻人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她就是替那几只小狗惋惜,于是见谁就跟谁杠。
“别吵了,她们过来了。”大家看到姑奶奶带着白语将树下收拾干净起身回来,纷纷闭嘴让出道路。
“都回家吧,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姑奶奶对围观的年轻人笑着说道,她的身体有些佝偻,拄着黑色拐杖,但面容十分慈祥,让人一见就会心生暖意。
“好的,婆婆,光线不好,您慢点走。”谁能拒绝一个真心关心自己的老人呢?
“这些小狗命运悲惨,多亏还有婆婆这样心善的人为她们超度。”女孩子双手合十由衷的说道。
“姑奶奶,咱们现在终于稳定了,我想回家一趟,如果奶奶和小姑愿意跟我回来,我想接她们过来一起生活,还有,我不想读书了,这件事情,您千万别跟黄叔说。”
“接艳芳过来我不反对,但不念书这件事绝对不行。”姑奶奶脸色一变,很严厉的看了一眼白语,知道她决定的事情任谁也规劝不了,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背影又沧桑了几分。
被遗忘的流村隐藏在森林公园之内,白日里鸟语花香,可到了夜晚就会静的可怕,高大的树木,低矮的灌木丛,就连失去光芒照射的百花,都变成了墨色的剪影矗立在夜色之中。
村中高大的电线杆上吊着几只黄色灯泡,照不了多远,下面全是飞虫。
各家都紧闭大门,只有馄饨店亮着,货车司机会沿着蜿蜒小路循着灯光而来。
“我说的就是这家,菜品不多,味道勉强,但是从南面进城的司机几乎都知道这家小吃店。”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白语一听就知道是徐大胜的副驾来了。
滴答,滴答。
声音从头顶传来,睡梦中的男人翻了个身。
“嗷~呜。”
由远及近,此起彼伏的嚎叫在他的脑海中嗡嗡作响。
“什么东西!”男人陡然坐起,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他四下张望,寂静,房间内落针可闻。
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进去,接着倒头就睡。
滴答,滴答。
不似水声,落到脸上软乎乎的似肉块。
“什么东西?”刚刚睡下的男人嘭的做了起来,四下观望,确实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次,他没有再睡下,躺在床上假寐,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再捣鬼,不得不说他的胆子真的很大。
伸长脖子等了半天,屋子里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脑海里响起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不知过了多久,他实在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滴答,滴答。
声音再次回荡在脑海中,似狼嚎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凶狠,细细的,一丝一丝,此起彼伏犹如根根被金属拨弄着的细线。
这一夜,他无法入睡,每当睡着,脑海里就是这种声音。
“梅姐,你说的就是这里啊,上次的短命鬼也是在这里遇到的吧?还有你犯精神病似的跟我讲什么鬼啊鬼的,我才躲凯尼,谁知道你又干什么不靠谱的事儿呢。”
“不是我不靠谱,是这事吧太蹊跷了,你要是不来一趟,我都解释不清楚,不信你问问这小姑娘,她那天也看到了给你发的信息,我发誓,那根本就不是我发出去的,真的是有鬼,说不定就是徐庆呢,所以我说,你还是来说句对不起,万一他不想放过咱们两,以后咱们可不好过,别忘了,咱们走的可都是夜路。”被称作梅姐的人拉着一个中年妇女走进院门,看到白语正收拾桌子,于是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示意同伴询问。
白语听到她的话,拿出围裙里的小本,指着桌上的菜谱示意二人点菜。
“姑娘,你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同这位大姐姐说一遍。”
“您都多大岁数了,还让人家小姑娘叫您大姐呢啊?”旁边座位上的司机心直口快的开玩笑,他们开了一天车都很辛苦,晚上不能休息还要等半夜进程,如果找不到什么乐子,漫漫长夜真的很难熬。
“有你什么事儿?吃你的得了。”梅姐有些生气,不过她干惯了副驾,这些货车司机都是她潜在的客户,所以说话的时候扭动腰肢,嗲声嗲气的。
“赶紧吃饭,吃完了咱们几个斗地主。”货车司机一般两个人,还有短途的只有一个人,大家伙吃饭的时候都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也好打发时间,但他们大多是这里的常客,所以对于欺负白语的人自然也不会给好脸色。
见搭讪的司机被其他人转移视线,梅姐又继续纠缠白语。
“小语姑娘,你将那天发生在我手机上的事情同我姐妹讲讲,不然她总以为我在骗她似的。”
“我什么都没看见。”白语说完就去倒垃圾。
“你自己把手机翻出来,查聊天记录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为啥非得小语作证才行呢?”一个司机很纳闷的说。
“怪就怪就在这里了,我当时明明看到我的手机发出的信息,可是回头翻找却什么都没有。”
“合着,你是遇到了鬼了。”那个司机不想再搭理梅姐了,觉得她真的如白痴一样。
“真的,那不是鬼发的,是谁发的,对了,还有,那天有人看到桌子上的烟灰缸动了,有人作证。”梅姐差点就对天发誓了。
“切,我看你们是夜路走多了,心中有鬼吧。”先前搭讪的司机很不屑的骂着。
“大哥,这么说话可就不中听了,咱们谁不是走夜路的?我们心中有没有鬼你们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这里的色鬼可是不少。”梅姐的女伴果然牙尖嘴利,说起话来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