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增长,白语见鬼的次数越来越多,尤其跟着姑奶奶进城之后,她对见鬼这件事情已经开始麻木,人们脑海中想象的恐怖画面,她也见过不少,可是像今天这样,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一只鬼由无害变得怨气冲天还是第一回。
白语不自觉的移动脚步,跟随众人来到急救室前。
“听说这个校长为了救下学生,从始至终都没离开火场,身上被烧的都没人样了。”老人手上插着输液管站在人群后面很激动的对大家说。
“现在能这么舍己救人的老师少了,希望那些孩子都能抢救过来,太惨了。”大家祈祷着。
医院已经乱成一团,身穿白衣的大夫与护士脸色严肃,争分夺秒的抢救孩子们,但在白语眼中,整个医院已经被汹涌弥漫的血雾笼罩,安静地鬼魂已经开始躁动,它们想要逃离这血雾,却发现根本无处可逃,滔天的恨意令它们瑟瑟发抖。
变得狰狞的孩子们静静站在急救室门外,似乎等待着某种命令,它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怨毒,整张脸扭曲成死时候的模样。
噩耗很快传开,牵动着无数人的心,随着 一声声惨嚎传出,画室里的孩子仅剩五个还在抢救,白语知道,那五个里有两个不会再醒来,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他们的鬼魂,这一次劫难,最终夺去了十八条鲜活的生命,除了一个保安,一个后勤老师之外全部是还未来得及绽放的年轻生命。
“校长对她做了什么?”白语默默转身离开,她的药买不成了,至于那个校长还在抢救,不是一时半刻能知道结果的,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即使学校被大火焚烧,即使有那么多鲜活的生命不在,但校长一定作为英雄一样的人物被人久久传颂。
她是个正常人类,立场却向鬼魂倾斜,因为她看了太多的尔虞我诈,看了太多的世态炎凉,与复杂的人类相比较,鬼魂就要简单的多,亲眼见证女鬼的蜕变,白语真的想去帮帮她,可是她知道,此时的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帮助那个女鬼,更没有办法除掉她,她不是逃避,而是想要寻找解决事情的办法,临走前,她收走刚刚死亡,还没来得及蜕变的两个学生,两个灵魂进入她的鬼域,使她步履艰难,没有重量的灵魂对于她来说好像有千斤重。
“还是我的实力不够么?不足以承载太多灵魂。”白语默默的想着。
“听我的,这事你管不了,明天开始还是继续喝药吧,见不到亡灵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姑奶奶也没有好的办法,毕竟事情太大,她不想让白语卷进麻烦中。
“您不是说过,这根钗子可以伤鬼?她可以灭掉那只女鬼么?”白语有些期望的询问。
“灭掉不敢讲,但一定会让她忌惮你几分。”
“只是在槐树下埋了几十年就能灭鬼么?”白语将钗子举过头顶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构造。
“自然不能,虽然槐树聚阴,但普通的钗子埋在它下面即使几百年也不可能灭掉红衣恶鬼,这钗子看起来很普通,可它是用人骨头做成,而且做成鬼钗的条件十分苛刻,必须找到死相极其凄惨的怨童只是前提,夭折的童子,死后怨气冲天不能投胎转世,它们往往变成恶灵,再用秘法强行将它的魂魄困于尸骨内,如熬鹰一般,使其想要魂飞魄散都不能,经过漫长岁月终于熬成冥童之灵,再取出心骨将失去神智的冥灵打入其内,融合之后做成钗子的形状。”
“太残忍了!”白语越听心里越发毛,她不敢想象是什么人会这样歹毒,竟然用这种手法对付死去的孩子。
“所以啊,会用这种方法制作灵器的人现在已经绝迹了,这个钗子是我年轻时候带着孩子逃难的无意中得到的,那个老者被人追捕,给了我点活命钱,吩咐我将钗子埋在槐树下,非必要不要取出来,就让它永远沉寂在地底,估计是他看出来我的孩子也将命不久矣,又看我懂点命数,所以触动了他某根神经吧,他教了我三天本事,之后就消失了。”姑奶奶回忆往事,似乎那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样久远。
“姑奶奶,我还没问过您,您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您这身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么?唉,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这哪算本事啊,人被逼到绝境,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当年我带着孩子孤苦无依的,好多人都欺负我,没办法我才刻苦专研算卦之术,加上我的老母亲生前也是做这行当的,也算是有了先天条件,你知道么?当人们看到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之后,就会给你身上贴上好多标签,我自从干了这行,很少有人敢来欺负我,不怀好意的人要么对我退避三舍,要么对我不敢轻举妄动,呵呵,我啊,就是靠这些骗人的伎俩才活下来的。”姑奶奶晃着摇椅,回忆从前,她满头白发,到现在白语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大,只知道每年的七月十五是她的生日,这个日子大多人忌讳,所以她自己也很少过。
白语手里握着钗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究竟是哪里她也不知道,明天她要去趟医院,即使制服不了女鬼,但至少别让她伤及无辜,至于那难喝的药,她决定从此以后还是不喝了,既然要增加实力,从此以后不再是鬼找她,而是她找鬼。
胡小朵打来电话,面试很顺利,先做实习文员,正好在肖敏手下,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查到些蛛丝马迹,但有一件事,她支支吾吾,似乎是在说她们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妈妈要带着弟弟回到外婆家去,在那里有外婆和舅舅,懦弱的母亲也会得到照顾,老家的房子便宜,她们的钱正好可以买个两居。
白语满脑子都是女鬼的事情,没有过多分析她说的话,直到挂断电话才反应过来,胡小朵的潜台词是,她没有地方住,或许过不了多久 ,她就会住进白语家。
“究竟是鬼可怕,还是人可怕?”白语苦笑着。
“汪汪。”
“大黄,别跑。”
白永梅抓住大黄的尾巴拼命往屋子里拽,大黄很愤怒回头就要咬,但是看到白语的目光便闭上嘴,选择委屈的四处躲避,而白永梅则是跟在它后面大笑着,奶奶这几天已经组件适应城市生活,但对熬夜还是有些吃不消,所以这个时候,她还在补觉。
鬼域中,几只小狗聚在一处,被两个鬼魂围观,糯糯的小东西任谁看了都会喜欢,他们真想上去抱抱它们,怎奈那条母狗很凶,更可怕的是,它仰头长啸似狼嚎,那几只小狗见妈妈如此,也跟着嚎叫起来。
“一群不正经的狗!”其中一个学生咬牙切齿的说着,笃定的为那几只狗定性,那条母狗似乎能听懂人言,很傲娇的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