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知道白语很多事情,但也有她不知道的,白语倒不是防着姑奶奶,是怕姑奶奶担心,毕竟她年岁大了,不想让她总为自己的事情操心。
红瞳与鬼域是白语目前拥有的,两个本领相对独立却又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共同点是几乎都没有什么威力,白语握着手里的钗子,很想将它毁掉,因为她能感觉到那钗子上面散发出的邪恶,可是姑奶奶苦劝,毕竟这是她目前唯一可用的的武器,至少对付厉鬼的时候多了一丝依仗。
第二天的急诊大楼,已经恢复井然有序,医生,护士,各司其责面对着各自的问题,患者,家属也很少提及昨天发生的事情,当病痛与苦难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人们的关注重点完全在自己的身上,鲜少顾及他人,正规媒体还没有公布关于震惊全国的这场大火一切相关信息,网上各种传闻与视频图片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不知是谁发出一段视频,视频中一具全身漆黑的尸体被抬出学校,从拍摄者的角度看去,那是具成人的尸体,看不清容貌,结尾以医院停尸房外部作为背景,让人浮想联翩,头皮发麻。
红雾比昨天更加汹涌,记者与各大网站来蹭流量的博主们被保安拦截堵在医院门外,他们的脸上似乎贴了标签,就连白语都能一眼分辨出。
拿了药放在手里,白语的身份更名正言顺些,重症监护室位于三楼左侧,有护士看守,外人根本进不去。
“您好,我是被救学生的家长,听说校长已经被抢救过来了?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白语找到年纪稍大的护士询问。
“小姑娘,你还小,听阿姨劝,不要什么钱都挣,虽然校长暂时脱离危险,可死了那么多孩子,咱们不能再往他们伤口上撒盐,是不是?这场大火是个悲剧,善良的人不应该利用这件事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然逝者的家属该怎么活下去?你说呢?”护士说的语重心长,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将白语当做不择手段的某些流量博主。
年轻护士更是漠视白语的存在,已经用行动表现出自己的不屑。
“要等校长离开这里么?但那时候是不是已经晚了?”白语要查出事情真相,并不是为了帮助那个校长,虽然她很想给自己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她不能欺骗自己,自己插手此事只想让那女鬼得到安息,但以目前情况来看,她是无法见到那女鬼了,她距离那女鬼太远,红瞳不能发挥作用,所以她犹豫许久最终选择暂时离开。
两个学生将当天发生的事情仔细同白语讲述一遍,白语只知道,小慧老师中途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看,接着就发生了大火,小慧老师奋不顾身在熊熊烈火中想要救下孩子们,可是她失败了。
白语将两个孩子送回家,他们没有受到波及,并不知道自己的死有蹊跷,见过父母便安然上路。
人有人路,鬼有鬼途,只有各行其道才能太平无事,人生苦短,这一世的经历不过是生命漫长旅途的一站,当你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决不能让她杀死校长,否则再没有回头路。”白语这样下定决心,她悄悄返回医院,趁着护士倒班的时候,冒充患者家属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她穿着运动服一看就是个学生,坐在那里假装摆弄手机,来往的人并不会察觉到她的异常。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偶尔急救车载着病人冲进来,几乎没有其它人,白语坐在三楼右侧病房外的椅子上,病患渐渐进入睡眠,偶尔会有家属呼唤更换药液的声音,护士们则是回到护士站去,只有被呼唤或定时查房的时候才会过来。
或许是今晚不太忙的缘故,值班的护士终于暂时离开不知去了哪里,白语从最里面的病房外椅子上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朝对面重症区走过去。
重症区的医生和护士要比普通病房那边多,白语观察了许久才终于趁着医生和护士巡房的空档来到校长所在的那间监护室外,他已经脱离危险,家属终于放下心,有护士在,他们可以安然的回家休息,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校长正在经历着什么,他表情僵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下来了,全身缠满了绷带如一具僵尸的校长,四肢全被吊着,木偶一样的躺在那里。但头部与身体露出来的部位却大部分保持良好,或许等他日后恢复,只要穿戴得体,大火造成的伤疤不会对他的生活带来太多影响。
焦黑的皮肤如同黑色鳞片,密密麻麻的覆盖全身,从轮廓看,那是一个少女,双眸如滴血一样鲜红,低垂着头,凑近校长的耳边,她不停的低语,身上的红线犹如蜘蛛网在校长身体里不断游走,他的皮肤下似有无数蛆虫正在肆意啃咬,彻骨的疼痛与奇痒难耐使得校长灵魂正不断哀嚎惨叫,他无法醒来,除了大量的汗水,他的外表已经比昨天好不少,他的心跳趋于平衡,一切都再像好的方向发展。
白语看到校长的灵魂被恶鬼禁锢在他自己的体内,正承受无穷尽的折磨,她的目光选择将那个男人忽略,而是望向那个如怪物一般的阴魂,满眼的同情。
“放过他,你才能得到解脱。”白语静静开口却没有选择使用红瞳的力量,一方面她不知道自己的红瞳对恶鬼有多大的威慑作用,另一方面,她能感觉到校长的魂魄还能坚持一段时间,白语不是个恶毒的人,但她坚信,做了坏事就要受到惩罚,如校长现在正在经历的酷刑是他自找的一样。
“我知道,他罪有应得,正因为如此,这样的人才不值得搭上你的一切,收手吧,我保证,如果你能放过他,我会将真相公布于世,绝不让你含恨而终。”白语的保证没有多少可信度,至少在红衣恶鬼的眼中如此,她扭头突出腥红的舌头,似要将无辜的白语一同拖入地下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