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开口道:“严爱卿,你是内阁首辅,你觉得呢?”
仇鸾松了口气,严嵩是他干爹,自然会向着他,同时心里恨这些个言官不识抬举。
严嵩趁着言官们劝阻之际,暗中观察了仇鸾的反应,仇鸾显然十分想得到这些荣誉,作为世袭的咸宁侯,就算没有饱读诗书,也应知道汉朝和唐朝是如何灭亡的,也应知道宋、明两朝对武人的防范有多紧,这仇鸾居然思考不顾及这些,想必得到这些荣誉后也不会知足,看着势头怕是下一步要夺了自己的内阁首辅之职了,所以必须阻止皇上,否则贻害无穷。眼睛一转,眼角望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父子的心灵是相通的,严世蕃看向自己的父亲,他轻微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严嵩得到儿子的支持,瞬间有了底气,说道:“皇上,仇总兵功劳确实大,老臣以为肯定要好好封赏,只是仇将军已经是咸宁侯了,再上去就封公了,这也无可厚非,上次加封太子太保,这次加封太子太师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若是再有其他的职位上的封赏就不太妥当了,皇上心疼仇总兵就多赏赐些钱财即可,否则下次鞑子打来,仇总兵又立了大功,皇上除了封他为王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可以封赏了,但封王之后仇总兵又立了更大的功劳呢?皇上还能封他什么?”
“是啊,皇上,以仇总兵这点功劳其实在大明开国不算什么,能封公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微臣相信仇大人也不会嫌少的对吧?”说罢柴值望向仇鸾。
仇鸾心中十分不快,问候了柴值和严嵩全家的女性,尤其是严嵩,自己还是他的干儿子,居然关键时刻拆自己的台。他笑着道:“皇上,我仇家世代为大明镇守边关,为的是报皇恩,为国分忧,为皇上分忧,并不是为了什么功名利禄,所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给什么封赏,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陛下上次一些钱财给大同的守军,他们很多人战死了,家中父母无人赡养,过的非常苦。”
嘉靖有些感动,说道:“爱卿忠心为国,体恤下属,封靖国公,加封太子太师,退朝。”说罢甩袖而去。
“退朝……”太监大喊一声,便随嘉靖离去了
大臣们不以为然,朝堂上打板子,打的血肉模糊都见过,皇帝生不生气无关紧要。在场的官员纷纷散去,也没人来为仇鸾道贺。
仇鸾并没有找严嵩叙旧,径自离去,严嵩父子看着愤怒离去的仇鸾很是不满,干儿子拜见到干爹哪有不打招呼之礼。
严世蕃找来筑造景观的官员,说道:“这边军素来有杀良冒功的传统,你等可以仔细检查每一个首级是否是真的鞑子首级,否则被百姓们发现了,到时候皇上震怒,你等的脑袋可就不见的保得住了。”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官员连忙说道:“即便侍郎大人不说,我等也会仔细查验的,一旦有什么情况,我们第一时间如实告知首辅大人。”
严世蕃满意的点点头,如今朝堂上大部分是严党,就算作假也不会有人质疑的,至于是否这么干,完全要看仇鸾是否听话了。
筑造景观的官员组织了上百官吏花了2天时间细致的检查了每个鞑子的首级,这不检查不要紧,一检查居然发现250多个汉人的首级,这可是大事啊!他立即赶往严府拜见严嵩父子。
“站住,你是什么人?”守门的家丁老远就看到他,立马喝问道。
“朝廷命官啊!”那人道。
守卫门的家丁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朝廷命官,不过你一个小小的6品官来严府做什么,这可是内阁首辅的官邸,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6品官想进就进的。”
官员立马明白了,从兜里掏出20两银子塞进守门家丁的手里谄媚的道:“劳烦通报一声,下官是负责筑造景观的王潜,奉严侍郎之命特来禀报鞑子首级发现的问题。”
拿了银子,守卫的家丁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非常满意,说道:“你等一下,我这就去禀报。”
很快严世蕃就让家丁放王潜进屋,王潜见到严世蕃立即拜道:“下官王潜拜见侍郎大人。”平日里像王潜这样的小官就算想要巴结严嵩都排不上号,真是天可怜见,本一来这是个晦气的差事,没想到因祸得福能够结交道严阁老和严侍郎,此事若能办好,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严世蕃的记性很好,自然记得王潜,当然王潜刚刚也让下人通报了,“这鞑子的首级有问题吗?”
王潜小心翼翼的说道:“侍郎大人,这次检查鞑子的首级确实有所发现,里面居然混有250多个汉人的首级。”
“当真?”严世蕃来了精神。
“下官哪敢欺骗大人,我等组织了20多个人反复的查验,无论是从牙口和口腔,面相都是汉人的,大人若是有时间,可随下官前去查验。”
“好,你做的很好,查验就不必了,本官相信你们。”他知道这些人不敢欺瞒他,再者自己也确实分不出来。
下午严嵩回家,严世蕃将此事告知严嵩,严嵩不屑的道:“一万多人头当中混有几个汉人的人头算什么,这大明又不是没有这种事,哪次不是不了了之。何况仇鸾如今如日冲天,深受皇上恩宠,更加不可能有事了。”
严世蕃笑道:“爹,真是老糊涂了,以前从不追究,并不代表现在不追究,关键是谁在操控这件事,若是爹去上报此事,皇上难道会不信吗?而且皇上也需要敲打敲打这些武夫不是?”
严嵩道:“不可,仇鸾毕竟与我父子一场。”
严世蕃笑道:“爹,人家巴结你只是你能提携他,前两日你在帮他,他不但不感恩,至今已有两日,也不见他来拜会你,心中怕是十分记恨你,如今他深得皇上恩宠,皇上又因为众臣反对而愧疚与他,从仇鸾的所作所为来看,此人贪恋权势,如果现在不扼杀他,爹你这内阁首辅的位置怕是做不了多久了吧?万一仇鸾真的当了内阁首辅,想起当日朝堂之事,难免日后算账啊。”
严嵩想想都觉得可怕,决定不能让仇鸾再继续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