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战斗在不断升级,龙门山的救援工作也终于有了重大的进展。
被那颗流星砸得支离破碎的大山,在倾倒之时形成了架在了一起,龙门山瀑布下面的地下溶洞正好在这架起来的空间之中被顶了出来。
河水四散,漫成了一个堰塞暗湖。
秦政带着大黑鹰寻了数日,从覆盖的山石之中找到这个湖。
靠着大黑鹰的飞天能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二十几个奄奄一息的幸存者全部带了出去。
小皇帝已经在龙门山下的营地守了近二十日。
沈宽陪着他。
但跟他约定了,最多二十日,到了时间,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到长安,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当救援的侍卫将那二十几个奄奄一息的幸存者抬到他面前时。
小皇帝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君佐!”
他扑过去。
萧君佐的衣服烂得跟没穿差不多,浑身都是结痂的伤口,胳膊还软哒哒的掉在担架旁,脸色惨白,整个人昏睡得跟死了没有两样。
小皇帝又委屈又害怕,想要摇他,却被秦政一把拉到旁边。
“还没死,但你再摇两下就不一定了……多亏他们功夫还不错,从那么高摔进水里,跟摔在地上也没什么区别。”
“御医!御医!”小皇帝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就往外冲。
秦政疲惫的靠在一把椅子上,闭上眼睛假寐。
他已经连续二十几天只睡一个时辰了,即便是战神,也扛不住如此大的工作量。
这一假寐,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他猛然惊醒,发现周围的担架全不见了,离他不远摆着一张桌子,程凉坐在桌子前面,低头写着什么。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程凉听见响动,抬起头来:“你醒了?”
“嗯,有点困。”秦政回到,“龙门寺本有僧众三千五百六十九人,又有外客五百二十人。我们这一趟上去,带了三百禁军。”
“我知道。”
秦政垂下眼眸:“我们找了二十几天,连活人带尸体,只找到五六百个……”
程凉顿了一下,放下笔:“我也知道。”
她绕过桌子,将自己正在写的奏疏递给了秦政:“天道想要毁了这个世界,穿越者也想毁了这个世界,原住民还不肯团结自救,甘愿成为灭世的棋子。
老秦,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几个人像是再用竹篮子打水。“
秦政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那份奏疏,眉头也皱到了一起:“局势发展很快,他们肯定演算过很多次入侵华国的计划。恐怕我们不能继续待在长安了!”
“嗯,你刚才睡觉的时候,我把人叫到一起开了个小会。
西域那边战略纵深够长,程家又是世代行伍,远征军和西域军都能打,只要补给能跟上,暂时不会出很大的问题……至少不会威胁到中原!
现在情况最紧急的是从辽东下来,东山、余杭这一线,恐怕你得亲自去坐镇。
然后蜀中和南洋可以划做一个战场,天竺人可以直接从吐蕃人的地盘穿过进入蜀中,也可以从暹罗人的地盘穿过进入滇南,更可以直接进攻南洋。
我最担心的是整个南洋四分五裂,要是再回到以前那种混乱的局面,那所有人都会成为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不,应该是斯巴达竞技场中相互搏杀的奴隶和野兽。
唯一的区别是,优胜者将会得到的,也是一颗子弹。
所以,我亲自去!
长安由赢凌、岳庭渊和阿宽坐镇!“
“那很危险……”
秦政说完这四个字,发现程凉很认真的看着自己。
他愣了一下,莫名的有点羞涩。
程凉开口道:“老秦,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成功便成仁!我们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但是,我真的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你!”
秦政有点紧张的退了半步:“别,别忽然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话音未落,程凉踮起脚尖,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用力的吻了上去。
秦政整个人都僵住了,汗毛倒立,只感觉怀里的身体是世上最美好,最珍贵的物品,他甚至害怕自己太用力会将她捏坏。
但仅仅是片刻,那发自内心的最原始的冲动在催促他,催促他将怀里的女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两人相拥在一起,仿佛是在用某种仪式将他们的灵魂紧紧的纠葛在一起。
秦政甚至单膝跪在了地上,他轻轻搂着自己的公主,声音有些哽咽:“我应该早点向你求婚,不要在意那些身份和责任。
如果你同意,就找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为你举办一场最隆重的婚礼。
哪怕观礼的宾客只有小沈一个人,那也足够,对吗?’
程凉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虽然我确实也期待过洁白的婚纱和盛大的婚礼,但那是梦想,不是理想。
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一定需要那么一个仪式。
老秦,我们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彼此相爱,更因为我们有同样的理想和信念。“
秦政站了起来,抬手向外面一招:“大黑!“
大黑鹰呼啸着从树梢上俯冲而下,落在他的手臂上。
“大黑是大漠鹰王,一日可行三千里,喜欢吃牛肉和海鱼。从现在开始,他和小蠢都跟着你。
过些日子,我会再驯些信鹰给你送去。
随时保持联络!“
“嗯。“程凉摸了摸大黑的羽毛。
大黑也很有眼力见,立刻讨好地用喙蹭了蹭程凉地手背,那副狗腿地模样,跟在秦政面前大为不同。
“虽然信鹰很好使,但我还是更喜欢科技赶紧大爆炸一下,发明不出可视电话的话,至少整个发报机吧!“程凉感叹着,已经彻底从刚才儿女情长地情绪中脱离了出来。
秦政笑了笑,有些不舍地伸手拂了拂程凉地发梢:“那我现在就走,保持联络啊!“
“嗯!“程凉点点头,一点没有挽留。
余杭和东山地情况已经容不得半点耽搁了。
即便是秦政过去,也未必挡得住那些已经快被谦和折磨成疯子的难民。
阮信和谭文兴他们更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程凉深深吸了口气,捡起刚才自己没写完就给秦政看的奏疏,也推门出去,走向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