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开枪把我打死,两个时辰之后,飞鹰卫就会对这边的营帐发动总攻。“高盛不但不害怕,反而勾唇笑起来,”你们几千人恐怕不是十万人的对手吧。“
“你脑子里的水开了吗?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弗雷抓住高盛的头发,把他往上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只有两万人。
在上游渡口还被我们打死了三千。
十万人,你做梦吧!“
“哈哈哈,飞鹰卫只有两万人不假,这里的百姓可还有七八万!
他们是来帮朝廷打吐蕃人的,受了你们欺骗才驻扎在这里。你猜明天飞鹰卫一到,他们是会听你们的,还是听飞鹰卫的?“
高盛梗着脖子,依旧笑着说道。
砰——
弗雷将他脑袋狠狠砸向后面撑帐篷的木杆:“我现在就将他们全部杀掉!”
“那你动手啊!”高盛挑衅道。
别看这营帐里的全是百姓,但滇人和黔人本来就尚武,如果他们不能一瞬间把所有人都干掉,那么那些活着的人反抗起来,这两三千圣徒即便是拿了火枪,也胜负未知。
更别说飞鹰卫不是傻的。
他们确实撤到了三十里外,但河边还留得有斥候啊!
弗雷沉默了片刻,砰一声扣动了扳机。
高盛在这一瞬间猛地向前一顶,抱住他的腰向下一摔,手肘重重砸在他的胸骨上。
只听咔的一声,弗雷发出闷哼。
他周围的两个侍卫也飞跃而起,一人揪住一个圣徒,砰的摔倒在地上。
“走!”高盛大喝。
他和那两个侍卫拔腿就跑,身后响起乒乓的枪声。
高盛大步狂奔,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高喊:“滇王叛秦,吾乃大秦飞鹰卫卫将军高盛,奉圣上之命,将其歼灭。
不知者不罪,速到河对岸投军者,有赏!
执迷不悟,跟着滇王造反的人,杀无赦!“
滇王冲出了帐篷,迷茫又慌张的嚷道:“怎么回事?”
“你们说的那些屁话都被蛮秦的人听去了!”弗雷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用空着的手一把揪住滇王的衣领,“趁这些白痴还没有全部跑光,立刻放火!”
“放……放什么火?”滇王紧张得都结巴了。
弗雷唇边浮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本以为你们还能在这里守上十天,现在看来,这些废料只能马上处理了!
我不是让你带了三百桶黑油吗?“
“这……这这一烧起来,再想要灭火可就不容易了!“滇王只觉得口干舌燥。
弗雷冷漠无比:“世界末日的船票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的。“
滇王咽了口唾沫:“好,好……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高盛带着自己两个亲卫一路狂奔,好不容易渡过河,在树林里找到自己的马。
“将军回来了!”飞鹰卫执勤的士兵高兴的喊道。
高盛都没有下马,在马背上大喊:“立刻传令各部,准备出击!”
那几个执勤的士兵愣了一下:“现在吗?”
“废话!”
高盛直接越过了那几个士兵,从马背上飞跃而下,抓起出征鼓的鼓槌,咚咚咚敲起来。
整个飞鹰卫立刻如同沸腾的油锅,所有人都爬了起来,在各自校尉的带领下整装列阵,向河边出发。
走了五六里地,跑在最前面的高盛忽然勒住了马。
“将军,又怎么了?“副将追上来问道。
高盛怔怔地看着对面宛如被初升朝霞染红的天空,又慢慢回头看了眼身后,半轮太阳从山后面露出了一小圈光芒。
他握马缰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加快速度!狗娘养的!畜生!”
等他们一路狂奔到河边时。
火焰已经弥散到了河面上,到处都是惨叫狂奔带着火焰冲向河水的人,他们的神情恐惧、绝望却又迷茫。
高盛的目光在大火中寻找,终于在火焰那一边的山头上找到了那个高大的白人。
虽然离着很远,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眼神中森然的杀意。
“老子不杀了他,就不是高家子孙!”高盛愤怒的一鞭子甩在旁边的树枝上,生生把那小臂粗的树枝打断了。
飞鹰卫的将校们顾不上关注主将的情绪,他们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还没见过这种局面呢?
对峙了七八天,在己方决定发动进攻的前一刻,对方把自己的营帐给烧了。
这是什么套路?
也没有兵书说过啊!
高盛在一瞬间的暴怒之后,飞快冷静下来,又是一鞭子抽在树干上:“都特娘的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救人!”
诸葛谦不知道高盛他们遇到了什么,他甚至已经不知道锦州城外是什么情况了。
吐蕃人好像是看出了他想要增援都江堰的想法,分了一万骑兵在锦州城外巡逻,每天闲着没事就在附近放火烧山。
锦州本就是容易大雾弥漫之地,被他们这么一搞,整个城都笼罩在烟雾之中,他登上城墙,也仅仅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
“府正,您也别太担心,吐蕃人没有攻城的工具。到了冬天,食物匮乏,他们自然就回去了。”锦州城的官员们安慰诸葛谦。
诸葛谦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白茫茫的虚无,一言不发。
他们会回去吗?
或许会的。
锦州城城墙高大,储粮可食三年,他有的是时间等。
但蜀中其他的县城呢?
他们可没有那么高大的城墙和那么多的存粮,
还有守在都江堰上的秦磊他们。
自己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困死在大堰上吗?
如果他们全都战死,蜀中的命脉就将毁于一旦!
这片富庶之地,竟然要毁在自己手里。
诸葛谦闭上眼睛,良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向城墙下走去。
锦州城的官员们连忙跟着往下走:“府正,府正,您想到什么了……”
诸葛谦一路回到了自家老宅。
他是蜀中本地人,诸葛丞相之后,诸葛一族大都住在锦州城里。
老宅的族长都快八十了,坐在门口,望着天空,看见他来,却也不意外,淡淡的说道:“族里的子弟都在老宅等了你一个月了。
祠堂们开着,你母亲也在,自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