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堰攻不下,锦州城不敢攻,现在就连这小小锦州城都暗藏玄机。
“看那城墙上,倒是没多少守军,但这城门不开,我们的骑兵就进不去。
他们莫不是想要瓮中捉鳖?”
吐蕃赞普发狠般挥了挥弯刀:“不惜一切代价,给本汗砸开那石头!”
“没用!”
忽然间,一匹快马从后方疾驰而来。
马上的男人带着嘲笑说道。
吐蕃赞普猛地扭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那男人身后,负责警戒的亲兵才跟上来,气喘吁吁的汇报:“赞普,这位是圣使弗雷先生。”
“知道了!”吐蕃赞普抬抬手,“你过来。”
那亲兵拍马走到他身边,还没回过神,就被那弯刀割破了喉咙。
他睁大了双眼,挣扎着从马上摔了下去。
“不好意思,作战的时候,主帅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他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这是惩罚。”
弗雷甚至没有看那亲兵一眼,更不要说听吐蕃赞普解释。
他直接马鞭一扬:“我对你们真是失望透了,一个小小的堰口,整整一个月都没攻下来。
亏得我们还把秦人的援兵给你们拦住了。现在你们来打这座小破城是为了什么?该不会还真想在蜀地称王吧。”
“没有吃的,总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打仗吧。”吐蕃赞普平静的说道。
“看来还是没给你们讲清楚。”弗雷扬起马鞭,“从这儿向北,能走到天下最大的城市长安;从这儿向向东,能走到最肥沃富庶的楚地;从这儿向南,南洋人的黄金能建成一座城市。
既然蜀地没得抢,你们就挑个方向继续走啊!困在小小的破县城外面,也不怕丢脸!”
吐蕃赞普愣了一会儿:“可那些地方路途都很遥远。”
弗雷冷笑:“怎么,堂堂吐蕃赞普,居然还是个念家的小娃?”
吐蕃赞普没说话。
弗雷又一扬鞭子:“滇王他们已经向着楚地去了,你们要是还在这里磨迹,连口汤都喝不上!”
“但蜀人坚壁清野,本汗没有足够远行的物资……”
“本使这次来,正是奉命给你们送武器来的。”弗雷终于露出了些许和善的笑容,“请赞普随我去看。”
吐蕃赞普犹豫了一下,先是下令暂缓进攻,吃饭休息,然后才跟着弗雷去了。
程信一刀子砍空,眼睁睁看着那个可怕的吐蕃人转身跳下圆木,他甚至忘记了下令射箭,只觉得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县……令,他们这算是退了吗?”旁边的县兵小心翼翼的问道。
程信也不知道,他摇摇头:“还是先保持警戒吧。派个人去南门和北门看看,要是县丞和县尉还活着,就叫他们过来。”
不到一刻钟,李柯和张无罪赶了过来。
李柯赤裸着上身,手臂上有条长长的血口子,虽然简单包扎了一下,却还是没能止住血。
张无罪看起来还好,就是脸白得可怕。
“信兄,咱们这么守可守不住。”张无罪坐在地上,低声说。
“嗯,我打算用火。”程信吸了口气,“县里还存了一批黑油,咱们用投石车把油桶扔出去,再扔点着的木头。
老天爷都在帮我们,风向从今天早上就开始变了。”
“只能这样。”
“嗯,撑过一刻是一刻。”
三个臭皮匠你一言我一语,努力讨论着守城的办法。
吐蕃赞普却是望着眼前那一大堆箱子和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铁疙瘩发呆。
“这是圣光之雷,用法很简单。拿起来,点燃,扔出去。”弗雷拿了个小的,一边说,一边操作。
只听轰一声,飞散的弹片打中了离得最近的吐蕃人和马匹。
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倒在血泊之中。
“你这是在干什么!”吐蕃赞普看似生气,连弯刀都拔出来了,但目光却是贪婪的在其他雷上扫视。
弗雷看都没看那些受伤的士兵,轻描淡写的,向吐蕃赞普道歉:“抱歉。但我说了,威力很大。
这还是最小号的,刚才我叫你们都离得远一点,可他们似乎并不相信我啊。”
“你确定这每一颗都这么厉害?”吐蕃赞普又问道。
“当然。”弗雷很有自信。
“这一共有多少?”
“两千颗。”弗雷笑了笑,“不过,你们继续东进的话,还会有更多。
圣光就像太阳一样,我们的目的仅仅是惩罚邪恶的魔鬼。
土地和财富并不是圣光所需要的。
所以,只要你们能杀掉足够多的蛮秦魔鬼,圣光便不会吝啬对你们的奖赏。
这些土地全部都可以成为你们的牧场,这些蛮秦的魔鬼,全都只配去给你们喂马。
到时候,天上城就能成为真正的天上,跟着愚蠢人间完全不同的天上!”
吐蕃赞普笑起来。
弗雷又悄悄附在他耳边说:“就算是杀不完也没关系,你做的每一件事,圣光都看在眼里。
只要有足够的功德,最后审判时的船票也一定会有你一张。
如果这些魔鬼被杀光,天谴消除,这些功德便可换得你最想要的。”
吐蕃赞普眼睛眯了眯。
弗雷的口型说的是“长生”二字。
“好!等本汗拿下这座城,补给一番,立刻强攻大堰,然后东进。”吐蕃赞普爽朗的笑起来。
弗雷低头梳理着马身上的鬃毛,笑得意味深长。
程信和李柯在什么时候扔油桶的问题上发生了争执。
程信认为现在扔,城下本就有不少尸体,再扔些木头,在吐蕃人进攻的时候能直接形成一道火墙。
而李柯认为等吐蕃人进攻的时候再扔,油桶本身也是武器,油浇在吐蕃人身上的话,能造成更大的威胁。
“无罪,现在就看你了。你支持哪边,我们就按哪种方法办。”李柯浑身是血,说起话来,也比平时更加野蛮了几分。
程信也盯着张无罪:“对,现在一比一,你的票很关键!”
“这……容我想想啊。容我想想……”张无罪从地上站起来,看似是想都踱上几步。
却不料刚走一步,就一个跟头,在地上磕了一个。
李柯连忙伸手扶他,皱着眉头:“你该不会是已经吓得腿软了吧!”
张无罪没理他的挤兑,惊讶的看着地面,还跪下去伸手摸了摸:“不是,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这地面动了一下?”
“动?”李柯使劲在地上跺了几下,“你小子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张无罪连连摇头:“不是,你听我说……”
还没说出来,只听咔擦咔擦,呼呼呼…所有人都没有站稳,被摔得七倒八歪的。
这城墙,竟然真的疯狂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