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吧!既然是武国公的命令,那我没办法拒绝。”诺曼狠狠瞪了古大雕一眼,“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对,本来是希望从容一些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所幸还不迟。
护送你们的小队在王宫门口,都是世代在军中效力的勇士,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忠诚,都可以保证。
此事已经跟德朗顿说过,他和赞成,并且让你把权杖和印玺都带走。”
诺曼点点头,从古大雕手里接过阿罗憾,准备离开城墙。
“等等!那城里的百姓怎么办?”阿罗憾喊起来。
程振武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诺曼比起这小子最大的不足就在于,在他心中,大罗人更像是无关紧要的旁人,而非同胞。
“你们离开之后,我会组织他们也跟着离开的。你也别太小看我们,就算是圣光帝国把他们最强大的武器搬来,也不可能一天两天就攻下这座城。我必然让他们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那离开城市之后他们又能去哪?周围全是萨尔曼的军队,他们对于本源派的人没有一点同胞之心,这些人无处可去的话,一样也是死路一条。当初我让他们跟从我们的时候,可不是那样承诺的。”阿罗憾一脸严肃,扒开诺曼拉他的手,与程振武对视。
“我们若是不死,就会护送他们一路向西去。我不是说了嘛,圣光帝国的野心家将他们的人民全部驱赶到了东方来,试图彻底占领大秦。
那么西方势必就变得很空虚,但土地还不会跑的,无论哪里的土地和河流都能让人生存下去。大秦自会有人守护,我们尽可能在保全自己才是最关键的。”
阿罗憾还在思考,诺曼端起他的轮椅,转身就走。
“喂!我还没有问完……”
“武国公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我们按他说的去做就好了。”诺曼一边走,一边回答,“难道你觉得你比他更有经验?”
“不是,我还没有那么自大。可我们是大罗的王啊。怎么可以就这么抛下我们的国民,自己先逃走呢?”
“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固然可以留下来跟波利斯共存亡,然后呢,这场仗就不打了,是吗?
“为什么不是我们团结一心击退他们呢?”阿罗憾倔强的问道。
诺曼停下了脚:“你打过仗吗?”
阿罗憾摇摇头:“没有。”
“那学过几天兵法?”
“跟父亲学过几年。”
“冈比西斯跟武国公对阵,孰胜?”
“这……不好说。”阿罗憾已经习惯诺曼对冈比西斯直呼其名,但对他而言,很难亲口承认有人强过父亲。
“若真是天下无敌,便不会在遗旨里反复提到与大秦保持联盟了吧。要论天下谁最了解程家的强大,冈比西斯肯定能算一个。
既然如此,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武国公的安排?还是说你想要留下来,为了个好名声?”
“我……”
阿罗憾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诺曼推着他的轮椅,很快便进入王城,跟护送他们的队伍碰上了头。
程振武真的很重视他们,虽然只安排了三十人,却都是武艺高强,且具有特殊才能的精锐。
“一队队正赵越,原职隐龙卫偏将,接下来负责二位贴身安全。”三队中最一表人才的男人率先站起来,说道。
紧接着,另一个膀大腰圆的黑大汉也站起来:“二队队正吴伯都,原职为隐虎卫偏将,负责接下来的车马出行。”
虽然不太合适,但他们中间那个男人只能用娇小玲珑来形容,就连声音都有些文弱,不太像个武者。
他是三队队正宋紫阳,原职隐鱼卫偏将,负责对外沟通。
阿罗憾一直沉默着,任由诺曼跟他们交涉,很快就他被化妆成了一个来自圣光帝国的少年祭司——这几年这种人在大罗到处都是,除非是直属的大祭司,否则圣光帝国也不可能每一个都分辨得出真假。
其他人也各自有身份,目标是伪装成一个传教团。
等到夜幕降临,吴伯都带着他们从一条小路上了城后面的山。
走了两个时辰才到半山,众人坐下来休息,阿罗憾忽然撑着自己的双拐走到了诺曼身边:“大哥,我还是想要跟你谈谈。”
“谈什么?”诺曼在黑暗中卷烟草,没有抬头看他。
“如果有一天长安面临这种情况,大秦皇帝独自逃走了,你会怎么想?”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诺曼舔了舔纸,将烟卷起来,“帝国幅员辽阔,换个都城没关系;但人心易散,否则为什么两军对阵,帅旗不可折断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用,既然都出来了,我就不可能让你回去。”
“我没说要回去。大哥,你看见山顶那颗白石头了吗?”阿罗憾伸手指向山顶。
诺曼看了一眼,黑黢黢一片,别说白石头,他就连山顶都没看见在哪。
阿罗憾接下来的话,让他愣了愣。
“那是波利斯家族的祖陵,从第一代波利斯王到父亲,一共一百零四代,全都埋在此处。”
“一百零四代!”旁边偷听的吴伯都都惊了,搁大秦能追溯到大楚去。
“可能只是换得快,当过的都算呗。”宋紫阳脑筋转得快,接口道。
旁边的赵越猛地睁开眼睛:“别吵,这不是我们应该听的。”
宋紫阳和吴伯都被凶得缩起了头,赵越抬头看了一眼山顶。
传承吗?
那真是最了不起的东西。
不知道诺曼公子会有什么感受。
但要是他的话,今日这路,可就没那么好走了。
诺曼确实被震惊到了,他可以从心理上是个绝对的秦人,但他否认不了自己的血脉有一部分来自波利斯家族。
他头顶就是他的祖坟所在,而且还是一百零四个,这……
“这不得把这座山挖空啊!”他真心实意的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赵越都惊了,这人是怎么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的?
阿罗憾倒是没有计较,毕竟他这位大哥天天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他已经习惯了。
“没错,祖陵从山顶修建,一直深入山腹,应该已经把这座山挖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