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斯很生气，那种愤怒是从心底，从dNA 中萌发起来的。
她平等的讨厌每一个与秦人亲近的人，就像她当年在政坛上一样，涉及到对秦这个国家的政策，总是会非常的麻烦。
这些人虽然也长着一个脑袋，两个眼睛，但他们和她从小认知的人就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
他们没有信仰，不敬天，不信神，却偏偏有比最虔诚的教徒还要坚韧的信念；
他们没有荣誉感，那些出身低贱的农户可以成为大臣，甚至还可以在朝廷上指责他们的君主，愚蠢的秦人竟然还认为那是一种美德；
他们不够优雅，他们逆来顺受，他们有太多的缺点，可偏偏谁也不能征服他们。
那块土地，就像是上帝的禁区。
按照她的计算，即便是他们不畏惧筑梦草，从秦人的腹地进入西域战场，至少也需要半年的时间。
路上还需要各种各样的辎重补给来维持士气，否则速度会更慢。
可现在，四面八方都是秦军。
他们就像是不需要辎重一样，只要不死，他们就能一直战斗。
“报！执政官，疏勒城方向又发现一支秦军，数量很多，似有数万！“
“报！奥德修斯圣子传信，北境山麓发现秦军，虽皆是步兵，但战斗力很强，数量不详。
恐与那些骑兵是一伙儿的，圣子担心被前后夹击，已经率军退入城中。“
“报！赫克托圣子传信，帝国境中发现打着武国公旗号的秦军，目前在多座圣城周边放火闹事，袭击辎重部队；
另外黑岛也有军队渡过海湾，似乎有进攻本土之意。“
“报……“
克莉斯面无表情的听完信使们的传信，起身上了城墙。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城下这一支是秦人的先锋军，她要将他们击溃，击垮，让那些后来的人看清楚，她克莉斯的力量！
人如果有足够长的寿命，自然而然会变得强大。
当克莉斯带着骑兵杀出城时，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凛冽的狂风。
“都督，对方那位将军太厉害，左翼恐怕守不住了。”
“嗯。”
程舒转身提起自己的装备，大步向外走去。
亲兵追了几步：“都督，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程舒扭头看了眼天空，夕阳已经落到了山头上，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它就会彻底沉入山谷。
而夜晚将伴随着胜利。
“所有人，继续对城墙发动进攻。“她平淡的吩咐了一句，骑上马，向左翼飞驰而去。
克莉斯手中的剑饮满了鲜血，在她身后，全是秦人的尸体。
但越是这样，她越生气。
当年她建立圣光帝国，也是靠这一把剑。
在漫长的岁月中，敢迎着这把剑冲上来送死的勇士，并不多见。
可在这片战场上，好像每个人都敢冲上来。
死亡对他们而言，就像是早就已经接受的答案，是必定会踏上的归途。
这些人对生命的漠视真的就像是被魔鬼蛊惑一般，难怪麦克阿瑟会说，只有疯子才会想要跟华国的军队战斗。
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真正的魔鬼。
哐——
克莉斯惊讶的从愤怒中回过神来，发现竟然有人挡住了她刚才那一剑。
克莉斯眯了眯眼睛：“程凉？哦，不，不对，那个新人可没有这般战力，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捏造的后人？“
程舒拎着一把长柄战锤，二话没说，又是一锤砸向克莉斯。
克莉斯轻松将那势如万钧的锤子拨到一边，拨动马头，却是绕着程舒走了一圈。
“事到如今，你们还没有发现，程凉与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心头有种难以明说的怒气，她不想一刀砍死这个女人，她想要彻底摧毁程舒。
摧毁她的信念，让她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世界的虚假和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有多么愚蠢。
“你们这个世界是虚幻的，假的，是被神明或是魔鬼做出来的游戏。
你知道什么是游戏吗？
在我们，对，也是你那位太后的世界，专门有一批人，他们的工作就是制造游戏。
每个游戏中都有如你所见的世界，有数不清的像你这样的人。
你以为你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在为国而战，实际上只是被程序控制着。
知道什么叫做程序吗？
就是玩家，我控制圣光帝国那些蠢货，你们那位太后控制你们。
你以为她真的是想要帮你们建设一个国家？
不，她只是在玩游戏，赢了高兴，输了也没什么。
你们所有人死光了，她也不会死，同样，我也不会……“
程舒充耳不闻，一锤连着一锤试图突破克莉斯的防守。
但克莉斯实在太强了，看似漫不经心，却每一剑都能轻松将她的锤子拨开。
程舒的沉默让克莉斯更加生气了。
再次迎上那柄战锤时，她忽然从马上向前一冲，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程舒只听咔一声，那柄战锤应声而断，而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连忙跃起，空翻向后。
克莉斯将剑从那匹马头上抽出来，漫不经心在马鬃上擦了擦，如猫捉耗子般忽然就出现在程舒面前，伸出一只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我说，你是个聋子吗？“
程舒使劲晃动脑袋，却惊愕发现，自己浑身除了嘴巴，没有一处能动。
“我让你说话！“克莉斯发了狠，握着她下巴狠狠往旁边一摔，让她脑袋像撞槌一样撞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程舒艰难的偏过脸，唇角溢出一丝冷笑：“你想听什么？“
克莉斯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那股怒火几乎要冲破她的脑袋，这些人是不能理解自己说的话吗？
“这个世界是假的！
你那位太后是个骗子！
你们现在要死要活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就是一群愚蠢的，虚拟的棋子！
你个白痴，听明白了吧？“
程舒被她一下连着一下砸在地上，脑袋撞出了一个坑，鼻子和耳朵都渗出了血。
但她依旧很平静的笑着，轻蔑的看着克莉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懂。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被骗也好，真理也好。
我的路，一直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种道理，是你这个只知道杀人的文盲不可能会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