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圣母太后,皇上这恐怕不是病。”鲁太医跪在床前回答道。
“那是有人下毒?”程凉面色一沉,前面还有个毒没查出眉头,这儿又来一个。这大秦皇宫是毒蛇窝子吗?
鲁太医继续回答:“这等症状小臣们都未见过,实在拿不准是什么。”
“呵,除了毒还能是什么!程凉,你莫要猫哭耗子假好心,当初为了夺我赢氏江山,你们扶六弟继位,结果六弟不听你们使唤,甚至不与你生育子嗣。你便记恨在心,害死了三位皇嗣不说,现在又对凌儿下手。我赢简虽没什么大才,却也是堂堂正正的赢家子孙!高无咎,还有禁军弟兄们,给本王把这妖妇抓起来!”
程振武的脸都拧一起了,他真的很想给这丫的一刀。
高无咎也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赢简,他就从来不反省反省自己为啥会被老爹扔去燕北,身为亲王过得还不如寻常郡王滋润。
其他禁军更是一动不动。
“三伯急得失了神志,高大人先将他搀出去吧。免得耽误了太医们替皇上问诊。”程凉淡淡说道。
高无咎挥了一下手,立刻有四个壮士冲上去扯赢简,赢简愤怒的大吼:“你们这是要谋反!本王……本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赢章撇了撇嘴,这个三哥果然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他又打开扇子,走到高无咎身边:“高大人,刚才全公公已经问过话。今日皇上没吃错东西,除了上朝之外,唯一接触过的便是程家教武技的师傅。孤以为,程太后应当避嫌才是!”
这话有点用,高无咎立刻跟程振武拉开了距离,且面色不善的瞪向程凉。
“可是,楚王殿下,皇上他中的并不是毒,而是蛊啊。”风清月朗的男声响起,屋里瞬间安静了,大家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贤宁太后拉着个黑衣男子坐在了皇上的床边。
诺曼将手指移开,凌空弹出几滴黑血,那血液落在地上竟然没有散开,而是向虫子一般疯狂的挣扎蠕动起来。
沈宽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天,这是什么?”
“噬心蛊,至少要在体内生长五年才能使用,年头越长催动时发作越快,也更难救治。从血液地颜色来看,这只噬心蛊至少已经在皇上体内长了五年以上,或许可以追溯到婴儿之时。所以,跟今日之人恐怕是关系不大。”
诺曼说得风轻云淡,屋里的人却听得心惊胆寒,唯有楚王赢简咬牙切齿,举起扇子指向诺曼:“你是太医院的吗?在此大放厥词,就不怕掉脑袋?”
诺曼起身拱了拱手:“在下诺曼,孝成公主之子,不才得舅父德宗爷,表兄昭宗爷青睐,赐殿中行走。论起来,皇上与臣也是骨肉至亲,岂能如陌生人一般,看着他生病受罪不管,一心只在四处攀咬。诺曼不懂礼仪,只是凭人之常情罢了。”
“你你你……你说我四处攀咬?本王攀咬谁了?本王为何要攀咬?你不过是皇家表亲,本王可是皇上的亲伯父!”
“臣可没说谁,只是就事论事,蛊乃荆楚之地特有……”
赢简瞬间大汗淋漓:“你不要血口喷人!”
诺曼惊讶的挑起眉头:“楚王您在说什么?臣只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听过噬心蛊,可有解决的办法,怎么就血口喷人了?”
“本王……”赢简涨红脸,自己把自己说结巴了。
程凉暗自叹气,这位主比赢简稍稍有那么一点脑子,但显然也不多。
“让楚王也去偏殿休息吧。”
诺曼揣着手手笑眯眯地看着赢章被程振武的人强行架了出去,没留意沈宽在扯他袖子:“诺曼公子,诺曼公子……诺曼!!!”
“啊?”诺曼连忙低头,迅速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贤宁太后有何吩咐?”
“你既能识出噬心蛊,必然也有解救之法,对吗?”
“这个……”诺曼思考了片刻,“臣能暂时控制住蛊毒的蔓延,但要完全驱除皇上体内的蛊毒,就必须找到母虫所在,如果母虫已死,臣就没办法了。”
“那先控制住!”沈宽毫不犹豫地说道。
诺曼偷偷看了眼程凉,见她脸色没变,对沈宽发号施令之事完全没有不悦,才点了点头:“行,请贤宁太后退后,让臣施针。”
诺曼只用了一盏茶地功夫,便让皇上皮肤上的青筋全部消失,然后又剥开他的衣服,从颈后开始向下揉搓,如此三次之后,又从手心,足心向上,最后全部汇聚在肚脐周围。
“臣将蛊虫驱赶到了胃腹之中,此处距离食物最近,蛊虫得到滋养便不会随意啃咬其他脏腑,但久而久之,蛊虫吃饱了,皇上却会越来越瘦弱,性命之忧并未解除。臣的能力就只能到这儿,之后还得太后们想办法早些解决。”
“已经很好了。”程凉点点头,“爱卿此番立下大功,可想要什么赏赐?”
“臣乃大罗国人,奉父命驻长安,既不求官爵,钱财也将将够用。生来也无什么大志,唯爱四海游历,收集奇闻奇物,品尝美食罢了。贤宁太后已经允诺过给臣南海香料的秘方,若圣母太后有心,便再赏臣几斤南海的香料便是。”
“全公公,传哀家懿旨,今后南洋的香料一送来,便每样给诺曼公子送去二十斤。”
全德也是满眼感激:“奴才这就去办。”
程凉招招手,示意大家都退远点,她走到沈宽背后,轻轻揉了揉她肩膀:“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总会有办法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虽然有些想法很气人,但总归对我是好的。而且他还是个孩子,才十岁!”沈宽鼻子一酸,眼泪啪嗒掉在了皇上的鼻尖上。
小皇帝眼皮微微抖动了一下,慢慢的睁开,映入眼帘的正是沈宽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他瞬间忘记了身体的难受,强撑着要去拉沈宽的手:“母后,您别哭,孩儿没事……”
“嗷!”沈宽扭头抱住程凉狂哭起来。
小皇帝:“……”
为什么这个女人也在,母后是不是伤心的抱错了方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