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龄站在门口,只觉得精神恍惚,这两个那么大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全观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出动在找,连老鼠窝都掏了一遍,那皇上和太后就像是消失了一样,难不成……
他舔了舔嘴唇,有点不祥的预感。
“金堂,你们昨夜什么时候去的天问峰?”他悄悄溜出院子,叫来一个弟子,问道。
“好像是丑时吧。”那弟子琢磨了一下,“掌教您说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就……难道太后和皇上……”
张道龄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闭嘴!太后和皇上大半夜不睡觉,去天问峰干什么?我是提醒你们莫要说漏了嘴,免得张道一那小子又给放出来作妖。”
“哦,那用不用给将军……”
“不用!”张道龄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们什么都没干,什么都不知道,天问峰那种偏僻地方根本就不属于我们天师观管,知道了吗?”
“知道。”
金堂一溜小跑跑了,张道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低声安慰自己:“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天问峰这个地方,更不可能去。除非是张道一那小子把人掳上去的,即便真那么巧合……无量寿佛,那也是张道一的罪过!”
等他重新回到大堂,全德和程振武已经吵完了。
双方又开始张罗着找人。
全德红着眼眶,拉着张道龄的手腕,连声问道:“天师您再想一想,这山中可还有能藏人的地方?”
张道龄心头突突直跳,假意想了半天:“天师观占地本来就大,光是常用的山峰就有七座,另外那些道家先师清修闭关之地散碎众多,即便是老道也不能完全知晓。只能想起一处,告诉将军一处,让他派人去找。”
“多谢天师,那就多谢天师了。”全德感激涕零,“等寻回皇上,定重重有赏!”
圣君祭典算是搞不成了,随行百官也都心事重重的呆在大院子里,程振武脸色越来越黑,浑身戾气强得无人敢接近。
而在远离主峰的树林之中,秦政皱着眉,不停俯身在地上抓起一撮泥土放在鼻子下面。
“催眠术!”他喃喃自语,“没想到那群百足之虫竟然还活着。”
蹭——
忽然,几串弩箭从四面射来。
秦政手掌猛一拍地,飞起三丈,人还在半空之中,便抡腿向后踢出。
砰——
明明是肉和肉撞在一起,却发出了金铁相撞的声音。
两人皆向后飞去。
秦政停在一棵大松树上,眯起眼睛看向对方。
对方带着一顶斗笠:“没想到皇帝身边还有这等高手。报上名来,你阳天爷爷手下,不斩无名之鬼。”
“阳天?”秦政唇角微微勾起,“不应该是东越海梁王世家吗?怎么,换了新主子,就连以前的名字都不想要了?”
那人脸色瞬间变了好几下,失声道:“你竟然知道东越海梁王?”
“是啊,我不该知道,毕竟都覆灭一百多年了。可这剑法……实在是太熟悉了!”秦政脚下一蹬,大松树猛烈震颤。
那边的黑影也已经冲到了半空中。
瞬息之间,两人已经过了七八招,那人终究是差了一筹,被秦政扣住了胳膊,只听咔嚓一声,关节反转,那柄亮闪闪的长剑直奔持剑者脖子而去。
那人痛呼一声,另一只手变作爪样,直插秦政双眼。
秦政躲也不躲,同样也握拳击出,把那人的手指头打得凹进了手掌之中。
“你到底是谁?”阳天发出临终前最后的怒吼。
秦政干净利索地一剑刺进了他脖子,同时凑到他耳边,轻轻吐出四个字来。
“关你屁事!”
阳天死不瞑目的坠落下去。
秦政虚空一踏,落在矮了两丈的树枝上:“诸位,有没有人心地善良,打算告诉我太后和皇上去哪儿了?”
另外三个手持连弩的男人石化了一般站在树上,看秦政的表情宛如在看妖怪。
那可是阳天大人啊。
九野武曲之中的第一高手,就这么短短几息之间,死了?
“不打算说?”
秦政忽然又动了起来,张宿只觉得面前吹过了一阵风,接着便听到了自己颅骨碎裂的声音,他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丢丢意念是,他们大概是遇见鬼了吧!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参加圣君祭典的官员中有人坐不住了。
“诸位,此事甚大,某以为我们应当速速回长安告诉丞相才是。”
“对,一开始我就说不能让程家人负责防卫,如今倒好,皇上不见了整整一日。这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诸公……这天下岂不是大乱?”
“可太后也失踪了,这该不会是程家所为吧。”
“此事说不定就是太后在背后操纵,不管了,咱们怎么的都得回长安。”
……
眼瞅着这些官员闹腾腾的要下山,禁军士卒立刻去报告程振武。
程振武也焦头烂额,一筹莫展:“让他们挑几个说话利索的,程平你护送他们回去。此事可以告诉丞相,让长安再派些人来帮我们搜山,但不能让他们全部回城!”
“是!”
程平转身就走,等他跑到山门前时,那群官员已经强行冲开禁军卡哨走了好一阵子。
“走,去追!”
程平带人接着追,好不容易在要到山脚的地方追上了这帮大爷。
“诸位大人,大将军有令,你们挑选三人随卑下回长安面见丞相和仆射大人,其余大人依旧回天师观等候,切莫慌乱!”
“三人?”百官中有人停了下来,招呼队伍中地位最高的光禄卿,“刘大人,有人传令,说让我们挑三个人随他们回长安,您看这……”
“挑什么挑,反正老夫不愿与程家人呆在一起。”
“可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咱们自己走,得走到啥时候啊。”
“不如去农户家先要几匹马……妈呀!你们快看!”
忽然,走在队伍最前端的官员猛然停住了脚步,双手交错向下指,几乎吼破了音:“诸位大人,你们看那山下,怎么有如此多的兵马?”
人群骤然停住。
程平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带着人往前挤。
只见通向长安的官道两旁,整整齐齐伫立着一大片军帐,数量众多的士兵还在砍树、挖土、赶修栅栏,一面湖蓝色的战旗迎风飘扬,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张”字。
“快回去禀报将军。“他一把推开身旁的士卒。
山下营帐中也有人看到了他们,几匹快马如离弦的箭般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