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宽大马金刀的坐在城外的营帐里,没名字的神女带着拉娜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不停切换着百越语和秦语四处呼喊,听到呼喊的禁军士卒夹着绷带和药膏,满脸不耐烦的小跑过去,替那些人包扎伤口。
“这算是征得哪门子兵,是给咱们请了一群大爷回来吧。”其中一个队正低声嘀咕。
“少废话,不满意的话,你大可留在洛阳,光临俸禄,不用干活,不舒服吗?”另一个同为队正的少年呵斥道。
“嘁,赵越你小子别挤兑人,咱们为什么跟着太后南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咱们父祖三代都在隐龙卫效力,现在倒好,明明该是旗鼓相当的四龙卫,只剩下两条龙还在天上飞,我们的地位连飞奔二部的虎鹰鱼都比不上。若不再趁此战建功,建制都要被撤了吧。”
“老吴你这话还真是说准了,我前几日还听见刘冲跟韩金堂再商量,说要回他们的飞奔二部去,让太后身边那个姓秦的直接把我们整合成一支新军。”第三个队正忧心忡忡的答道,“我觉得这可能性真的很大,否则为什么一路上不给咱们补充兵源?”
“嘁——要是撤了隐龙卫的建制,老子这个兵也就当到头了。”
砰——
名为赵越的少年狠狠打断了一根树枝:“够了吧,你们!隐龙卫那些都统这些年怎么办事的,你们是眼睛瞎了看不到吗?别说是建制被撤掉,就是将隐龙卫整个定为叛国的乱贼,我们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另外几个人愣了愣,老吴皱起眉头:“你又发什么火,是我们把隐龙卫搞成这样的吗?你爷爷和父兄可是有风骨有气节的人,他们进谏上官有什么用吗?连皇帝的面都见不上,随便找个理由派出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是觉得我们也该跟那些都统作对,哈,都等不了到这儿,我们就全死光了!”
“没有争取就是没有争取,身为男人,找借口什么的,也太愚蠢了吧。”赵越冷冷扫过那些人,“反正我是发过誓,一定要重振隐字四部的荣光。之前想的是一步一步先爬到都统的位置再说,现在他们都没有了,我们又跟着太后亲征,事情反而简单,只有两个字——建功!只要能够建功,即便是建制被撤销,我也能请太后允准我重建!”
“嘁——别以为就你一个人厉害,要是没这个心气,咱们何苦不留在洛阳吃香喝辣呢?”老吴呸了一声,抄起一大卷绷带转身就走,“弟兄们,给老子加紧了干,处理完这些伤员,巡逻的人就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看见帅帐那边一阵骚动,紧接着,集合的角被吹响了。
“各卫集合,以队正为首,观前阵红旗,依次前行!”
三个少年队正一齐扔了绑带,大声招呼周围的弟兄,乱糟糟的向红旗奔去。
红旗插在一个程家亲卫的背上,沈宽在他身边嘱咐:“本宫不会带兵打仗,你自己搞定啊!刘冲和韩金堂在搜索其他方向,可能不会跟你们从同一个门进,要是没遇上也不要紧。
要是城门开了,就直接进去,到府衙找太后;要是城门没开,就在城外等着,别傻乎乎的往上撞。如果城门开了,但是进去之后有人打你们——哈,马上还手,千万别客气。甭管打死多大的官,本宫都给你们兜着!”
“贤宁太后您不随我们一道?”那亲卫疑惑的问道。
“当然不!”沈宽毫不犹豫,“你们这是急行军,用跑的,足足四里地诶,本宫跑过去会死的!”
“有马……”
“有马也不行——本宫后面慢慢走,你赶紧的,别误了太后的事情!”
那亲卫思考了一下,这一年多来他们奉命护卫贤宁太后的时间很多,大家都挺熟的,想来太后说的是真心话,他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队伍立刻移动起来。
沈宽目送他们消失,手指在鼻子上蹭了两下:“很好,现在就是你们的问题了——是准备跟本宫一起进城,说服她们的父兄子弟加入我们的平叛军;还是坚持不进城,若是等一会儿城里的百越人闹起来,我相信凉凉调转枪头跟牙行们合作也是不会有犹豫的。”
神女:“……”
拉娜:“……”
刘冲和韩金堂一整天都带着人在搜查周围可以藏人的农庄,接到信,立刻从距离最近的城门进了城。
言家的庄子距离藏蛇岛不算太远,靠着西湖,坐落在一座小山丘上。
言谈从女人身上翻下来,光着身子穿过大堂,小厮们已经准备好了加满花瓣和香料的洗澡水,言家最老的管事一脸着急的侍立在旁边。
言谈一脚跨进澡盆:“你来干什么,要看本少爷洗澡?”
“少爷,你取了梅花令,是要刺杀谁?”管事问道。
言谈不耐烦的挥挥手:“当然是曹林那个白痴啊,区区一个新上任的杭州州牧,没根没底,竟敢打本少爷巴掌,不杀了他,不能让本少爷消气!”
管事直跺脚:“少爷啊,现在太后正在杭州,你偏挑这时候去刺杀朝廷命官,你……你就不怕给言家招来祸事?”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两个女人吗?她们到方城都好几日了,曹林自己都没去觐见,杭州城里更是没人搭理她。既然隔壁比我们言家差得多的小家族都不把她俩放在眼里,我们还要把她们当成什么葱?”
言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不定再过几日,北面的世家就打下来了,有这怕的功夫,不如多卖些百越人,攒一大笔银子,能这场仗打完,给陆家送去,让他们帮我在新皇帝面前美言几句,也给本少爷个州牧来做做。”
“可她手上有兵!”
“不就一千来个残兵吗?”言谈不屑的说道,“听说禁军有一大半都不肯替朝廷卖命了,这回跟过来的就是几个愣头青,估计连刀都拿不稳,本少倒想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打得进我言家的庄子。”
砰——
话刚说完,浴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十几个士卒冲进去,将澡盆团团围住:“队正,里面有人!”
赵越大步流星的走进去:“绑起来,带到府衙去。”
老管家双膝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言谈大惊失色:“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放开,你们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本少爷……”
砰——
赵越一刀柄砸在他嘴巴上,生生敲掉了两颗牙。
“言家刺杀杭州州牧,证据确凿,奉太后懿旨捉拿犯人,再说废话,割了你的舌头!”他甚至都没有让士卒给言谈穿一件衣服,直接一挥手,“带走!”
在言谈眼中,他们家是杭州一霸。
但在程凉她们眼中,言家的量级甚至称不上地方豪族,仅仅只是兴起了一两代人的暴发户而已,杀来给猴们看,最适合不过。
刘冲带人攻入了言家,韩金堂也在带人强攻藏蛇岛。
藏蛇岛上倒是有一百来个家丁,这都是言家从小训练出来,专门帮家族做黑事的伙计,在杭州算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存在。
但毕竟是商人的伙计,再怎么训练都不可能比装备齐全的正规军还强。
甚至都没用秦政出手,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完全解决了战斗。
程凉也坐着小船上到了岛上。
“启禀太后,在藏蛇岛发现地牢,其中有三百多名百越人。”韩金堂匆匆跑来带路,一边走,一边禀报,“另外还有一个地窖,里面装满了金银,像是言家的钱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