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斯那猪脑袋是进水了吗?
他为什么会想要去刺杀秦人,而且听上去这人的身份还很重要。
阿罗撼在心里狂骂贝斯,耳朵竖得老高,期望多听到几分内幕。
解少麟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背后跟着同样焦急的赢棠儿,两人在看见赢杏儿的那一刻都很惊喜。
“杏儿,你怎么在这儿?”
“太好了,你们俩等我半盏茶的功夫,我马上换好衣服就带你们去佛堂!”
赢杏儿蹦起来,跑到姐姐面前:“阿舒怎么了?”
“我们也还不知道,解公子刚从球场上下来,禁军就来找我们……不过事情好像很严重,贤宁太后刚才一下子就没影儿了。”赢棠儿说道,“估计太后是想问我们今日为何会跟阿舒一起到公学这边来。”
“可那……”赢杏儿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那能说吗?”
赢棠儿的脸色微微发红,然后又白了下去:“都这种时候了,哪还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大不了……”
“大不了我去你们家提亲,三媒六聘,迎娶你姐姐过门便是。”解少麟大步流星的走出来,“我只不过是帮你姐姐治了一回伤,她投桃报李来替我们的队员鼓舞士气。我俩发乎情,止乎礼。有什么不好说的?”
换个时候,赢棠儿肯定感动坏了。
但此时此刻,她只嫌弃解少麟:“怎么这么慢,快点,最好能找三匹马!”
解少麟推门而出,赢棠儿拉起赢杏儿也往外跑。三人跑到半路,赢杏儿才想起来更衣室里还有个人。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觉得程舒更重要!而且,更衣室很安全,肖大哥他们总会帮他找到家人的啊!
阿罗撼等三人离开,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他懊恼的一拳擂在膝盖上,胸膛剧烈起伏。
片刻之后,他咬紧了牙关,连滚带爬的扑向自己的轮椅。先去了解情况,贝斯可以舍弃,但无论如何要把依泰救下来!
整个公学风起云涌,唯独事件的起始点一片岁月静好,依泰坐在窗子前看着日光一点一点变成橘红色,逐渐将西边的山峦染成得瑰丽无比。
还是波利斯的夕阳更美,没有群山阻隔,将大漠照得好像很辽阔很辽阔……
如果她不是波利斯家族和萨珊家族的公主就好了,不用一出生就像棋子一样,被人来回摆布。
哥哥可以学门手艺,就像长安城里串糖葫芦小贩一样,虽然不能行走,但他聪明又俊朗,定然也能遇到一位心仪的女子。
哪至于成天装疯卖傻,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的!
外面看守的士兵开始说话。
“太后那边已经将使团全部控制住,让我们将这人送回驿馆去。”
“送什么送!她们不但想要陷害皇上,还刺杀了武国公家的舒县主,依我看就地砍了才是最好的——你肯定是听错了,再回去请示一遍!”
依泰推开门,她的秦话学得不好,只会听不太会说:“送……我……看……太后……”
传信的人和看守的人同时回头看她,眼中充满了冷漠。
那看守之人粗暴的推了她一把:“谁让你出来的——进去!”
传信之人的眼神也如冰锥一般:“太后没有时间见你这种不知廉耻之人!”
依泰一屁股跌坐进了屋里,当房门重重被排上时,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按照固定套路,宫里的男人脑子都有坑,随便谁传个小纸条,就巴巴的孤身一人跑去幽会,然后一开门发现艳遇了,再一转身,得,门锁了,等门再开的时候,外面看热闹的人全部到位。
可我儿子偏偏是个大聪明,坚决拒绝小纸条幽会。问题来了,既然我儿子这个恋爱脑都能拒绝这种诱惑,你侄孙女对我儿子压根就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她怎么会巴巴跑到佛堂来呢?”
沈宽在屋里转圈。
该审的审得差不多了,阿鲁自然是被送去死牢,贝斯作为外臣关在御史台关待调查官员的牢里,他旁边住着倒霉蛋诺曼,而大罗副使和其他武士关在普通的刑部大牢里。
虽然程凉认为贝斯的指控大概率是狗急跳墙的扯淡,但她还是从中抓到了两个关键点——阿鲁只是个普通的质子侍卫,他上哪儿去知道皇上喜欢程舒,又如何把程舒骗到佛堂去的?
她心里面是有怀疑对象的,但她觉得最好是等程舒醒了自己说,所以以调查还没结束为由,把所有人都扣在了山上。
实际没啥事儿,就是等。
“你要不要先去洗澡?”比起抓内奸,她更担心自家闺蜜感冒了。
“不!我现在很烦躁!”沈宽裹着件披风转了一圈,坐在榻上,“你说我们就这么把他们撵回去,会有什么后果?”
“短期来看没什么后果。”程凉说道,“但你也知道两个大罗加在一起毕竟是个很大的国家,他们的主权领土就有唐时的波斯和大食加在一起那么大,另外还有十几个附庸国家,国力强不强不论,人反正是不少。
我们现在虽然控制这西域和西域以西的一部分地盘,但那里大部分的土地都种不出庄稼,建设的城池只能依附绿洲,星星点点不说,还必须限制规模。
如果真的打起来,远征军和西域军能取得一场战役的胜利,却很难取得整场战争的胜利。除非我们彻底放弃掉西域和西域以西,退回到河西走廊来布防。外战跟对付世家不一样,你应该比我明白吧。”
“对,我们吃不下大罗,但他们也吃不下我们啊!难不成他们占领了西域就能种出粮食来了?”沈宽又站了起来,“按照正常的历史逻辑,我们两个相隔这么远,且受着恶劣自然条件阻隔的大国,根本不应该发生冲突。说真的,我挺佩服他们,从他们那边来一趟,比唐僧取经走得都远!”
“所以,我觉得大罗内部肯定是出了大事——我哥他们的信现在都没送回来,想要猜测都没有头绪。
但我觉得如果他们真的是他们,那我们就是安全的;如果大罗整个都变成了别人的傀儡的话,我们就很危险了。那边那帮人看谁都是Npc,连他们自己的国民他们都不会爱惜,更不可能因为大罗人战线拉得太长会挨饿,就放弃把他们当作炮灰。”
沈宽换了个位置又坐下了:“可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贝斯!”
“我也不喜欢。”程凉敲了敲桌子,“不过他的担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就在此时此刻,我已经开始在琢磨拥立诺曼回去继承大罗国王之位的问题了。”
沈宽抬起头:“所以,你在担心他是王者装青铜,隐藏二十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借大秦之力回去做国王?”
“不!”程凉苦笑着摇摇头,“我担心他死活也不肯回去……”
话音拖在空气里,两人目光交错。
十秒钟后,沈宽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指头来回摇动:“NoNoNo……我不可能去对他用美人计!”
“嘁——”程凉翻了翻眼睛,“那就没啥好说的,他不喝水我也不能强摁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