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全是有关楚锐的传说,但顾家相对来说,还比较平静。
太子被拉到了菜市口斩首示众,血溅三尺。除此之外,还有之前跟随太子的几位世家子弟,一共六人,便有五人全被斩首。这五人背后的家族也倒了血霉,全都抄了家,举家流放三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
唯一没有被斩首的,便是护国公府二公子楚铄。
“人家就是好命,明明也参与了谋逆,可因嫡兄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这回又立了大功,皇上看在楚世子的份上,也就放过了楚铄。”
顾晓云看着顾拂云,认真地说:“所以说,这楚锐也并非真正的六亲不认。”
刚好又是男人沐休的日子,顾晓云这话也是说给顾轻云听的。
顾拂云已经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倒是不去过问楚锐如今的名声是恶霸还是冷酷,一心在想,皇帝处理完这些糟心事,是不是该论功行赏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皇帝的赏赐便下来了。
顾家已有多年没有接到过圣旨了,这回圣旨上门,全都懵了。这阵子四位勋爵外加一户清贵之家的灭族并消失,已让大家谈圣旨色变。
好在,这是封赏圣旨。对顾拂云好一通褒奖,并赏两座山头,纹银五百两,黄金一百两,另还有不少金银玉器布料绸缎等赏赐。琳琅满目,摆了几大箱子。
看着几大箱子的赏赐,众人眼都直了。
顾晓云捏着顾拂云的脸蛋:“好端端的皇上怎会赏赐你?”
顾拂云赶紧说:“帮了皇上一点点小忙。”
老太太便没有再多问。此次的御赐之物,琳琅满目,无不珍贵稀奇,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显然,五丫头不止是救了五公主,应该还立了别的功劳。
老太太按下心情,看着诸人那羡慕妒忌的神色,说:“这是圣上赐给五丫头的,自然由五丫头作主。把御赐圣物全抬去含香院。”
二太太金氏妒忌得眼都红了,赶紧说:“老太太,五丫头是咱们顾家的姑娘,这些赏赐理应入了公中才是。”她的两个儿子至今还未成婚呢,要是拿一两件御赐圣物出来充面子,做定亲信物,必能抬高身份。
大太太周氏也有些眼红,但还不至于像金氏这般眼皮子浅,闻言只是冷笑一声,说:“二弟妹,之前你娘家也送来了不少好东西,怎的不一并入了公中呢?”
金氏出身四品官员之家,虽比不过出身名望族的周氏,却也吊打普通小官吏之家的乔氏,闻言便说:“那是我娘家送我的,怎能入公?”
周氏便说:“这些全是圣上赐给五丫头的,又怎能入公?”
金氏说:“那不一样。”
“怎的不一样?”老太太声音冰冷。
金氏还是比较惧怕老太太的,声音就小了许多,讷讷道:“老太太,媳妇也是为了顾家好,咱们家姐儿哥儿都长大了,婚姻嫁娶支出频繁,我这不也是为了整个顾家着想嘛。”
老太太冷声道:“隔房的婶娘居然贪图侄女御赐之物,要是传出去,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恒哥儿程哥儿有你这样的娘,真是替他们蒙羞。”又对二老爷顾高杰斥道,“看你娶的好媳妇,还是清贵之家的小姐呢,眼皮子竟这样浅,书香门弟的风骨喂狗了吗?真真是丢死人了。”拂袖走了。
顾高杰被斥得面红耳赤,瞪了金氏:“不成体统。”也跟着拂袖走了。
金氏被骂得下不来台,便扭着帕子哭对周氏道:“我还不是为了顾家好……五丫头得了这么多好东西,难道不应该分些给公中吗?怎能一个人独自享用?未免也太自私了。”
乔氏有些不豫,不过还是说:“二嫂,你这话就不妥了,阿拂又没说不分给大家,你就这么给阿拂扣上自私的帽子,哪有做长辈的风范?”
“娘,上行下效,是说不得假的。”顾拂云说,“二婶,还真让您说对了,我就是这么的自私呢。”
“我虽然自私,却也比不得二婶,至少我不会眼红别人,就逼着人家把好东西充公。大伯母,二婶婶真的是书香门弟出来的吗?怎的堂而皇之当起了强盗?”
顾拂云没有与金氏客气。这种人她可是见得多了,对于这种道德婊,是不能客气的。你越与她客气,她越蹭鼻子上脸。她是于佳惠,不是真正的顾拂云,才不会为了所谓的“大方”之类的名声委屈自己,她就要自私,怎么了?你来咬我一口啊?
金氏气得手足发颤:“五丫头,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就这么与长辈说话的吗?”
顾晓云毫不客气地道:“二婶婶在指责五妹妹之前,可有想过你是长辈?堂堂长辈,竟然公然打起侄女御赐之物的主意。这比自私更让人不齿吧。”
金氏被指责得下不来台,怒瞪着乔氏:“三弟妹,你可是养了两个好女儿啊,攀了高枝,就不把长辈放眼里了。”
顾晓云的未来夫家是礼部左侍郎府的次公子,顾拂云还是护国公世子爷未过门的妻子,在顾家几位姑娘里,三房的两姐妹确实是攀了高枝。
乔氏正要说话,被顾晓云拦住:“我和五妹妹之所以能攀高枝,那是因为祖母和我娘教得好。我们姐妹的婚事也是祖母订下的。三婶婶若连这个都要眼红,何不自己生个嫡女出来。光欺负我娘做什么?柿子捡软的捏吗?”
顾拂云看向顾晓云,这个二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不过这话说得漂亮。
金氏这个爱犯红眼病的人,是病,得治,并且还要狠狠地治,可不能惯着,越惯越蹭鼻子上脸呢。
金氏气了个仰倒。
顾拂云不理会金氏,对乔氏说:“娘,我先把东西整理一下,呆会儿再孝敬给祖母,还有家中的诸位长辈。我是个自私的人,二婶婶就别指望了吧。”
又笑着对姐妹们道:“三姐姐,六妹妹,七妹妹,过会儿来我院子里玩啊。”并指挥着下人,把东西全抬去了她的含香院。
顾轻云顾舒云矜持地点头,与周氏一道走了。
周氏私下对两姐妹说:“我是看出来了,五丫头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一会儿你们去了五丫头院里,也别多说,人家给你们什么你们就接着,千万别学你们二婶婶,眼皮子忒浅。”
顾轻云轻哼:“谁稀罕她的。”
周氏沉下脸来:“御赐之物,不要白不要。虽然娘让你们不要学三房的眼皮子浅,但也没必要假清高,与财物过不去。”
顾轻云这才没有再说话。
含香院,丫鬟们都忙碌开了。书晴领着青鸿,指挥着底下丫鬟把所有御赐之物重新登记造册,过于贵重的重新写一篇,适合送人的则另放写了个册子,地契和赏赐的黄金白银则收进了柜子,并上了锁。珠饰头面是需要与姐妹们分享的,绫罗绸缎则送两匹遍地金妆花锻面的料子给了周氏。
“这几匹料子给大伯母送去,请裁缝上门,给咱们姐妹量了尺寸,一人做一套衣服。”顾拂云又指着另外一匹颜色稍深些的姜黄色妆花锻面,“告诉大伯母,这匹料子,是特地孝敬给祖母的,剩下的料子请大伯母裁夺。”
“这些人参和鹿耳全留下来,燕窝分半斤给祖母送去。”剩下的燕窝自然是自己吃了。燕窝可是兹补美容养颜的好东西呢,不吃白不吃。
“以后每日给我熬上三碗银耳燕窝红枣粥,记住啊,每日熬三碗。”顾拂云对青娥说。
青娥问:“为什么要熬三碗呢?”
“我一碗,我三姐姐一碗,母亲一碗啊,笨。”燕窝可是好东西,一般人家还不大吃得起呢。这皇帝真大方,居然一口气赐了两斤下来,送了半斤燕窝给老太太,剩下的燕窝,一顿用一两,也足够吃上一两个月了。
把该分的都分了后,顾拂云这才让人去请了几位姐妹来。
很快,大房的顾轻云,顾舒云,顾晓云都来了。
二房的顾悠云却是没有来,她就是想来,也不敢来啊,顾忌着嫡母金氏的脸面呢。
顾拂云指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珠饰对几位姐妹说:“姐妹们赶紧来,一个人挑选两件吧。”
顾轻云已经知道顾拂云送了两匹遍地金妆花缎给母亲,要给她们姐妹一人裁一套衣服的事,拿人手短,对顾拂云的不满便消散了大半。如今又瞧着满桌子的珠饰,不是赤金便是镶百宝的,凤簪,钗子,耳环,镯钏……林林种种,看得人眼花缭乱。
顾晓云也不客气,挑了一件最大的点翠镶红宝石的挂珠钗,以及赤金凤簪。
顾轻云轻笑着说:“五姐姐让我选,那我不客气了啊。”学着顾晓云,选了个挂珠钗和孔雀衔珠的偏珠钗。
顾舒云则选了一套东珠蓝宝石耳环和镶了蓝宝石的赤金凤簪。
顾拂云问大家:“再给大嫂二嫂选一件首饰吧,你们说该选什么样的呢?”
顾晓云说:“大嫂的喜好得问六妹妹和七妹妹,至于二嫂,我觉得这个点翠镶玉的金步摇就挺适合她。”朱氏每次外出都会插一支步摇在发髻上,用以约束走路过快的步伐。
顾轻云看了桌上剩下的珠饰,说:“这个红宝石抹额就适合大嫂。”
大嫂蒋氏额头生得有些宽,是以各种各样的抹额便成了蒋氏的重要妆束之一。
顾拂云拿把金步摇和红宝石抹额分别拿了起来,让顾晓云和顾轻云代为转送。
“你不亲自送吗?”顾晓云问。
“不了,天气热,我才不受那份热。”顾拂云又问顾晓云,“四姐姐那,要不要派人给她送些过去?”姐妹之间,也容易患均而不患寡。其他姐妹都送了,唯独没有顾悠云的份,心宽的人还没什么,但这顾悠云的心眼儿可不怎么大呢。
顾晓云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若是让二婶婶知道了,四妹妹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要送也只能私下里送,别让二婶婶知道。”
顾拂云与顾悠云姐妹感情较淡,加之顾悠云又是庶女,平时也不大与她们玩在一起,顾拂云见姐姐都这么说了,便作罢,不再提及顾悠云。只随意选了两件首饰,交给书晴,让她打发小丫鬟,私下给顾悠云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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