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夏又瞅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喃喃道:“人还不算太坏。”
“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不怎么会说话。”
年轻人笑着继续说:“大家都怕来这里,不过,最开始就是我和林大夫在这里,这病真能传染的话,我和林大夫早就传染上了,可我至今好好的,可见这怪病不是那么好传染的。至于林大夫为何会得上怪病,这也跟他到处寻找病因有关吧。”
云夏不仅查看了林大夫,更查看了其它几位患者。而后她大概知道病因是什么了。
蹙着眉头,云夏有点头痛,这地方竟有这种麻烦东西,以她现在的装备根本没办法与之抗衡。
别说装备了,云夏身上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知掉到哪去了,反正不在附近,要是在附近,其他东西暂时不提,颜娘在的那个鬼珠,她完全可以感言到。
她在水中那般折腾,就不知那些,可以算作是她全部家当的法宝,不知是掉在皇宫的池塘里了呢,还是这大河的哪里。
身无分文,身无可用法器,云夏有种几秒回到解放前的无力感。
身处的这片林子前,离难民营有点距离,大家都怕怪病会传染,离这里远远的,很少有人会无事过来。这里搭着个帐篷,可以说是难民营中最好的住所,这里也是林大夫的地盘,年轻人也住在这里。
云夏瞅了那个帐篷几眼。问道:“林大夫的药材都放在帐篷里吗?有没有香林花?”
“香林花?”年轻人想了想,“好像有,我去找找。”
年轻人从一开始就是作为助手。作为学徒跟着林大夫,林大夫有什么药材,没人比他更清楚。
不一会儿年轻人拿了一包香林花出来,“只有这么点了,还都是碎的。”
林大夫的药材存货不多,有时都需要在众人停下休息的时候,沿路采集一些用得到的常规草药。
难民嘛。不能要求太高,有个同身为难民的大夫跟着队伍已经不错了。物资从来就不用奢侈,连饭都吃不饱,其他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剩余。
云夏拿到香林花,将它放到了地上。
年轻人笑着说:“嘿。小娃,你是大夫吗?”
云夏跟着笑,“我是巫女,信不?”
年轻人笑着摇摇头,显然不信,至于为何他会拿出香林花给云夏,是看在她知道香林花这个名,拿出来让她瞧瞧的。
可以说年轻人这是跟云夏玩呢,谁让云夏这会儿就是个小女孩。而且还长得细皮嫩肉地,和难民营里的孩子完全不同,如果不是所穿衣服土了点。完全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所以年轻人对敏敏爹说:“嘿,大哥,这孩子不是敏敏,哪里带来的就放她回去,她家里人该着急了。”
敏敏爹沉默不语,一双眼盯着云夏。年轻人摇摇头,“大哥。你家敏敏已经走了,还是你亲自埋葬的,我劝你还是看开了,别再乱抱别人的孩子了,别人家的孩子也是人家的心头肉,你失去敏敏都这样了,别人失去孩子不同样着急吗?大哥……”
年轻人叽叽呱呱地,又开始劝导敏敏爹了,这些话他说了不止十几次了,每次敏敏爹因抱走别人的孩子而被追责的时候,年轻人都会说教一番。
说教的功夫,年轻人嗅到了花香。
他一低头,只见那包碎成渣渣的香林花,竟然成了新鲜的,还是整齐的一朵朵香林花,香林花独有的香味飘了出来,很浓烈,很香。
再看云夏,她闭着眼,嘴巴一张一合间,听不清她在念道什么,然而她此时手指灵活地做着解印的这一切,正是做着某种仪式。
乖乖!她还真是巫女呀!
年轻人有点呆,有点吃惊,正是这时那些病患突然就痛苦地挣扎起来。
云夏睁开了眼说:“待会从病患口中爬出来的虫子,记得都给踩死了!”
话落,恰好有东西从林大夫的口中爬了出来。
说它是虫吧,更像是小青蛙,不过看的仔细了,可以发现,它比青蛙干瘪多了,扁平的如同树叶的身体,表面是小青蛙表皮的花纹,看似是青蛙的大眼睛,那还是纹路,整个就是把青蛙的形象画在了表面。
虫子爬出林大夫的嘴,腿脚一蹦,和青蛙一样蹦蹦跳跳的就想逃走,敏敏爹抬起的脚踩了下去,碾扎了下,抬起脚,那虫子已经被压出内脏体液了,深深陷入了土里。
紧接着就是一阵乱了,更多的虫子钻出来,三个人一阵乱踩,那虫子灵活的很,还跳得高,费了年轻人和云夏一番功夫,结果大部分被敏敏爹一个人解决掉了。
这就是习武之人和平常人的差别。
云夏一股屁坐到了地上,说道:“让大家快搬离这里,离大河越远越好,也不要再到大河里挑水了,我猜测就是大河出的问题。”
地上的那包香林花和包着它的油纸都化为了灰烬,地上的那些咒文构成的阵法在土面上显而易见,云夏一脚踩上去,将这个用她血画出来的阵法给毁掉了。
病患终于都闭上了眼,不再傻呆呆地望着河的方向。
年轻人问云夏:“你真的是巫女?你也太……年轻了。”
云夏笑:“我不仅是巫女,更是受天神眷顾的幸运神女。”
云夏脸皮厚厚地给自己戴高帽,再看敏敏爹,云夏以为她露了这一手,他应该明白,她才不是他那平平无奇的女儿。
但敏敏爹不在意,他一把抱起了云夏,咧着嘴,笑着道:“真是厉害!不愧是爹的乖女儿!”
年轻人尴尬地说:“他叫权博。是我们村的,他媳妇死的早,他和女儿相依为命。前不久我们村被洪水给淹了,我们就此流落失所。”
轻轻一叹,继续说道:“后来朝廷要带我们去新家,因为条件不错,我们就跟着走了,路上死了很多的人,有饿死的。也有病死的,也有累死的。条件太简陋,遇上暴雨,遇上道路崩塌,遇上强盗。路上死的人很多。”
“他女儿敏敏有次不小心掉到了河里受了风寒,就此,就此一病不起,没多久病情恶化,死掉了,权大哥就疯了。”
“他没恶意的,他人很不错,只是思女,唉。我和他好好说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对了,我叫满星。你叫什么?”
此处离西城并不远,满星以为云夏是和师父或是谁来到这附近,结果被敏敏爹给劫走了,以敏敏爹的功夫,劫走一个巫女还真不是难事。
云夏抓抓头,有点苦闷地说:“我叫云夏。其他你就不用问了,这里离最近的城是多远?”
虽然想哄骗敏敏爹陪她走一趟黎国。想想还是算了,云夏觉得还是找个商队靠谱点。
“离西城并不远,走个一时辰就到了。我可以送你去,你家在西城?”
突然传来了锣鼓声,当当当地,把林大夫都给吵醒了。
“我这是……满星,怎么把我绑着了?”林大夫的脸色还算不错,扭扭身,嚷道。
怪虫在他体内只是孵化了,并没有对他有太多的影响,这种虫也就是控制人跳河,对人并没有多大的伤害,伤害大的是河中另有乾坤,其他人这会儿没有醒来,纯属是被饿了多天的结果。
满星看向云夏,云夏点点头:“放了吧,他没事了,其他人也没事了,喂点流质的东西,别把人给饿死了就行了。”
满星赶紧给林大夫松绑,边松绑,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林大夫。
林大夫瞅了瞅云夏,眼中满满的兴趣。
不过,不是谈话的时机,有官兵来访,对着林大夫道:“上头已经传令下来了,今天就要启程,前面的路还很远,林大夫你对我们将军有恩,将军特许你留在西城,将军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这一路见多了生离死别,林大夫已经是老骨头了,又经过怪病一遭,林大夫这会儿突然感觉很累,他人老了,禁不起折腾了。
点点头,问:“名额还有多少?我能带家属吗?”
小兵笑着说:“知道林大夫心善,特许林大夫能带十个人。”
林大夫连连道谢。
这会儿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行囊离开,至于大河的事,目前的状态不用说,大家就都离开了,也就不用再费周章通知大家了。
至于这十几个病患,他们被饿了多天,肯定没法赶路了,留下他们任其自生自灭,不如一刀杀了他们给他们个干脆,所以林大夫求的那些名额也是为他们留的。
满星肯定是和林大夫一起留下了,十人名额他占了一个,那么这十几个人要怎么分配剩下的名额成了问题。
然而这事不用林大夫太过烦恼,因为这十几个人,在松绑后,还有口气的只有五人了,其他人全都没了气。
本来就是体弱的一群人,饿了几天,一直是受虫子的影响吊着一口气,现在虫子被花香逼了出来,那些人也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敏敏这时对云夏说:“跟林大夫提豆豆家,让他也让豆豆家留下。”
敏敏很吵,云夏只能照办了。
林大夫看着敏敏爹和云夏,尤其是敏敏爹身上,他叹了口气,“你也留下吧。”
以现在的处境,云夏是要到西城的,敏敏爹自然会跟着,如此,就直接留下算了。
喂了瘦弱的人一点吃的,让他们有了点力气,叫来豆豆家的人,全部收拾妥当,云夏他们跟着林大夫,和将军另外特许留下的一些人站在一起,没多久他们就一起跟着士兵前往西城去了。
至于其他人,等收拾妥当,他们就要往更西边走了,前途如何,只有他们去了才知道。
云夏想要混进商队,这绝不是简单的事,知道他们随士兵进城是为了登记户口,云夏扯着林大夫的衣袖,跟着讨要起户口来了。
要知道,云夏在这边无根无底,有个户口好办事,怎么也得做二手准备。
本来这十人中没有云夏的位置,林大夫以为她是进城找亲人,如此的话,林大夫还要去找士兵通融一下。
好在林大夫平时喜欢做善事,大家都知道他的好,没多为难就给云夏留了个位置。
路上满星有感而发,赞扬了一下今朝刚刚登基的新帝的好,夸他如何如何的为国为民,如何如何的为民着想。
听着满星的话,云夏呆了,因为按照满星所说,如今的临江国是武川1年!以云夏所学的这边世界的历史知识,她没记错的话,临江国那年新帝登基,距今刚好是十年,那意思是她回到了十年前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