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州前夕,十二人的保卫小组,一听放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李星峰在外面没有亏待过他们,但家的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以前在部队,纪律性太强,捞不着回家的机会。
本以为现在能好点,可没想到任务是一茬接着一茬,这跟着锋哥执行任务,一出去几乎就是一整年。
他们第一时间把李星锋送到家后,一边大喊着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另一边一个个开始利用自己的级别,纷纷为自己安排起回家的路。
他们依旧是纪律部队序列,而且还带着外籍装备进入国门,回国后,少不了要走些程序的,但这些程序,连同装备一起都扔给了李二牛。
所以....在李星锋到家那一刻,众人便哼着小曲,脸上洋溢着归家的喜悦,纷纷钟踏上自己的回家路,哪怕是天南海北,哪怕是地远山高。
鹰眼并非离江州最近的,他之所以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朝着江州赶回来,是因为他是二组组长,责任在肩。
保卫两个组,一组长是江国庆,二组长便是他。
昨晚刚到家,听到李二牛的汇报,鹰眼正坐在自家那有些破旧的木椅上,一边回答弟弟们的问题,一边跟老父亲说着这些年自己的过往。
但听到“进山狩猎”四个字,他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茶水溅湿了他的裤脚。
他顿时脑门青筋暴起,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炸了毛般地吼道:“什么?李二牛,你和国庆是不是昏了头了,为什么不拦着!”
瞬间暴起的杀气,顿时吓得弟弟们鸦雀无声,老父亲的眉毛也跟着一跳一跳。
这不怪他,这一瞬间,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翻滚,那些关于大江村后面大山的凶险画面,不受控制地一一浮现。
作为丛林狙击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海拔和天气的变化,将会给困在山里的人带来怎样致命的威胁。
作为丛林狙击手,别人或许不清楚大江村后面三座大山连着何处,他却了如指掌。
那三座大山,像三条蛰伏的巨龙,横亘在江州的边缘,山脉走势复杂,山谷幽深。
更关键的是,他深知海拔带来的巨大影响。
其他人尽管是丛林作战的顶尖兵王,但不可否认,他们长期作战的丛林更为炎热,哪怕是冬天,常年温度也在十度左右。
这是地域限制所致。
但他不同,凭借顶尖的狙击技术,他被不同战区多次借调。
草原上,狂风呼啸,寒冬腊月的日子,白天有十七八度,但是因为高海拔,一到了晚上,瞬间骤降到零下二十度。
这种环境下,他曾经爬马背上,翻山越岭,越过国境线,在高寒高海拔的山上,一趴就是几天。
最北的冰原,寒风如刀割面,他浑身雪白,藏在在冰天雪地中坚守岗位。
最西的荒漠,烈日炙烤,他在滚烫的沙地上执行使命。
整个大夏的高山峻岭,各种极端气候,他都留下过足迹。
所以他心里明白,这次的情况万分危急,锋哥他们随时都可能面临生命危险,自己必须争分夺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再怎么说,锋哥也是普通人,没有经历过针对性严酷的军事训练。
连绵不绝的暴雨,预计会下降到零下的气温,没有下山路,他听得都头皮发麻。
鹰眼自然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不假思索地第一时间,就伸手拿起配给自己的卫星电话,他们十二人,因为假期原因,临时都有一部调派的卫星电话。
电话外壳因为长期使用,边角都有些磨损。
手指快速地按下号码,利用鸾鸟小组的权限,立马报上级单位,调动当地军区的运输机。
老父亲和弟弟们,看到他这个样子,也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大家都能看出他心里着急,但不知道怎么安慰。
而这一刻,鹰眼感觉自己每一下心跳,都像是在敲打着战鼓,催促着他赶快行动。
奈何....上级调动,也需要时间,他只能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运输机能够尽快就位,让自己能早日赶到江州,展开救援。
很快,电话就回了过来,上面安排好了行程,但事发突然,只能第二天一早出发。
本来这次回家,就是为了带一家人去江州。
来不及说太多,鹰眼便率先让家里人收拾起来。
虽说是打包收拾,可实际上也没啥可收拾的。
家里只有五亩地,这些地,索性托管给家里的亲戚。
能把他们六兄弟养活,已经耗尽了父母的毕生心血,
就这,家里土坯墙上的裂缝用旧报纸勉强糊着,几件破旧的家具东倒西歪。
最值钱的也就是他这次回来后,在乡里给父母和弟弟们买的几身衣服,以及那两袋白面和一些吃食。
白面让他爹直接分给了附近的邻居。
他们那个山疙瘩,一个村也就二三十户人,土房子却稀稀拉拉地分布着,有的房子甚至没有完整的围墙,反正村里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外人来。
两袋面粉,老爹挨家挨户送了一天,才总算分完。
他看着父亲忙碌的背影,心中满是愧疚,自己常年在外,没能为家里分担太多。
当自己说,要带着一家人去江州,父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尽管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但父母对他的信任,还是像小时候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四周一片漆黑,他们一家人便在这凌晨五点左右,摸着黑出门。
天太冷,天色太暗,出来送别的,也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走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弟弟们很兴奋,虽说深一脚浅一脚的顶着寒风走了一路,但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这是弟弟们对大城市的向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足足走了两个小时,他们一家才从村里才赶到乡上。
乡里没有武装部,上级让镇武装部派了的一辆老吉普,他们到乡里的时候,人家早已等候多时。
一家人默默地上了车,又是一个小时的车程,抵达了某运输基地。
一路上,鹰眼的心情愈发沉重,他望着窗外那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他知道,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让锋哥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