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你我这些人,都是乱世出生,都说乱世出英雄,即使如此,我们都用了将近十年的锻炼才有此才能。
现在正逢和平盛世,少年之人骤然身居高位,岂能静心下来去锤炼己身。
臣建议把他放在一个基层又能锻炼人的地方,如果真是良才美玉,再厚的土也遮掩不住其光芒。”
长孙无忌也站出来说道:“微臣附议!”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大臣们站出来说道:“臣附议!”
如此场景,即使李世民也不能硬着来,就在他有些下不了台的时候,谢安朗声说道:“微臣有话说!”
“准奏!”
“陛下对臣的厚爱,让臣既激动又惶恐,臣实在害怕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臣遇陛下犹如千里马遇伯乐,常言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之称也。
又犹如良才美玉遇匠师,如没有鬼斧神工之技艺,再好的美玉也只能娱一时之乐。
臣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刚才陛下封臣为阳夏县伯,臣已经感激涕零,又岂能有过多奢求?
故臣愿只为一小吏,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求常侍于陛下左右,以报皇恩!”
谢安的话说的李世民眼眶含泪,激动不已,实在是说的太好了。
朝堂上不乏博学之辈,但是让他们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说出这么一段话,实在是为难他们了。
都说好话如同美酒陈酿,让人饮之如同甘露,心情舒畅,此时的李世民就是如此感受。
其他的大臣们,不管是反对过的,还是按兵不动的,此时都一脸佩服的看着谢安。
瞧瞧,拍马屁都拍出新高度了,这让他们中的一些佞臣以后怎么混?
这不是无形之中拔高了马屁精这个行当的门槛吗?
今后没点才华的人,估计都不敢在李世民面前卖弄学问。
“爱卿此言差矣,你怎么能去做小吏呢,这岂不是让世人骂朕乎?”
“辅机,你是吏部尚书,对于子昂的安排有没有合适的职位?”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后,说道:“陛下,之前的长安县令因为处事不知变通,已被降职,现如今县令一职还高悬府衙,臣觉得这个地方最适合谢子昂。”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李世民迟疑道:“县令?如此岂不是大材小用?”
房玄龄接过话,道:“陛下,长安县令虽只是一县之令,但是所管辖人口足足有几十万,而且品级也是正五品上,不比一州之府难度小,正是最适合谢安的位置。”
长安此时常住人口有近五十万,而全天下人口才两百万,可以说四分之一的人口都在长安。
而长安以中轴线划分,西面归长安县令管辖,东面归万年县令管辖,他们上面就是京兆尹。
这两个县令虽说是县令,但其实比一般的中下州的刺史工作还繁重,所需才能更全面。
而且长安城住的都是高官显贵,没准哪件案子就涉及到哪个王公贵族,到时候你是办还是不办?
办,你够呛能动的了人家,不办,老百姓又不是傻子瞎子,从此以后你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所以一般能在这两个县令干出成绩的,都不是一般人,才能倒是其次,但是脑子一定要活套,不然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爱卿你觉得怎么样?”
看的出来,李世民是真的欣赏谢安,不然皇帝给你安排工作,还会问你的意见?
“臣愿意前往,定不负陛下所托!”
“好,那爱卿就去长安县令任职,如此众卿可还有意见?”
皇帝都同意了,谁还能有意见,那不是找死吗?
“如此让朕有些愧对于谢卿,不如朕把刚刚查封的封府赏赐给你,众爱卿觉得怎么样?”
此言一出,魏征又要跳出来,实在此举有违朝廷法例。
谢安品级五品上,爵位位同四品,封德彝的那座府邸,可是按照国公的品级从一品建造的。
在儒士的眼里,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各司其职,如此天下才能安定。
如果让谢安住在国公府里,岂不是打破了这个规章制度?
不过魏征还没有说话,就被一旁的同僚拉住了,让他没法开口。
他们的举动自然被李世民看在眼里,李世民知道魏征想要干什么。
于是他说道:“朕知道此举有违法例,所以朕会让人把府内所有违规的建筑都一一拆除,至于占地面积我想就那么算了,不知众爱卿觉得怎么样?”
“陛下圣明!”众人异口同声道。
朝会散后,自然有一帮见风使舵之辈过来和谢安道喜,谢安把他们一一打发走以后,魏征过来了。
“魏公!”
刚才还义正言辞否决谢安待遇的魏征,此时又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子昂,我虽和你以前没有来往,但是对你的品质神交已久。刚才所为,还请子昂见谅,某完全出于公心,也是为了你好!”魏征一脸真诚的说道。
要是其他人说这个话,谢安会觉得他是在恶心自己,不过是魏征的话,倒让人反感不起来。
“魏公,你言重了,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即使刚才没有魏公,我也会辞让的。
进入中枢确实让很多人向往,但是子昂不在其列,与其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我倒是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
所以,如果我在长安县令上没有做出成绩,又或者是弹劾我者颇多,倒时还要仰仗魏公,把某弹劾下去,最好是罢官而去!”
魏征认真的看着谢安,见他不像在开玩笑,于是认真的说道:“必不负子昂所托!”
“如果子昂乔迁新居,到时一定要通知某!”
“一定!”
魏征走后,像长孙无忌、萧瑀之类的,都过来对他道贺,直到最后的房玄龄。
因为上次的事,房玄龄一直看谢安不顺眼,那是出于他的利益考虑,带有强烈的个人情感。
不过刚才谢安的行为,确实让房玄龄刮目相看,他们不属于同一阵营,但是并不妨碍房玄龄欣赏他。